一股凛冽的战意,再次充盈大厅。
命令迅速传遍联军大营。
刚刚经历大战的士兵们,来不及过多休整,便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备战之中。
磨损的兵器被修复,箭矢被补充,干粮被分发,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与躁动,在军营中弥漫。
而与此同时,炎思衡的亲笔手令,被最精锐的传令兵接过,跨上最快的战马,冲破夜色,向着遥远的伊特鲁,向着那位独当一面的将领——斛明月,疾驰而去。
铁钳,已然张开利齿。
……
就在炎思衡定下攻势决心,联军开始紧锣密鼓准备之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北方,另一股庞大的战争阴云,正以毫不逊色的速度,向着加斯庭席卷而来。
寒冷彻骨的日兰德行省,科雷姆堡魔族大营。
与埃尔芬瓦尔德总督府内的争论激烈不同,这里的气氛,压抑中带着一种铁血的秩序。
庞大的军营中央,属于铁血军团和法灭特别联合军团的区域,灯火通明,人马喧嚣。
沉重的脚步声、金属铠甲的碰撞声、军官简洁有力的命令声、以及驮兽不耐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即将南下的钢铁洪流的前奏。
军团总指挥皮洛士,站在自己的营帐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繁忙的景象。
他身材高大,并不魁梧,却像是由钢铁浇铸而成,每一根线条都透着坚韧与冷硬。
副指挥赛多留则显得“优雅”许多。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法灭将官常服,外面随意披着一件保暖的皮毛斗篷,正借着火把的光芒,最后一次审视着铺在简易木桌上的行军路线图。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与皮洛士那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十万人,轻装简从,只带二十天的粮草。”皮洛士的声音沙哑,“我们的目标,不是去洛塞尔和瓦罗那些残兵败将一起蹲坑挨打。”
赛多留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精明的弧度:“当然。汉尼拔大人给我们的命令是‘击溃入侵加斯庭之炎思衡所部’,并‘稳定加洛林防线’。但如何‘击溃’,如何‘稳定’,大有文章可做。”
皮洛士的目光投向南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看到了被炎思衡所占据的伊特鲁。
“炎思衡的主力,刚刚经历大战,此刻必然集结于居鲁士,意图进攻加洛林。”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的根基,在伊特鲁。那里有他囤积的粮草,有新整训的军队,有他赖以支撑的后勤线。”
赛多留接口道,语气带着得意:“根据我们截获的零星情报以及瓦罗之前混乱的报告,伊特鲁的守将,是一个叫斛明月的家伙,兵力不会超过三万,而且大多是新训练的民兵。只要我们行动足够快,在炎思衡猛攻洛塞尔,或者犹豫是否分兵救援居鲁士东部的时候……”
“集中优势兵力,直扑伊特鲁!”皮洛士斩钉截铁,说出了最终的作战计划,眼中闪过毒蛇般的寒光,“碾碎那个斛明月,端掉炎思衡的老巢!烧光他们的粮草,将那些刚刚依附北晋的伊特鲁人,重新踩入恐惧的深渊!”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噼啪的轻响。
“炎思衡要是回救,则其加洛林攻势不攻自破,我们还可以半途设伏,以逸待劳!他要是不顾伊特鲁,铁了心要先拿下加洛林……”皮洛士的嘴角扯出一个冷酷的弧度,“那他就将变成一支失去根基、后勤断绝的孤军!到时候,我们拿下伊特鲁后,可以联合瓦罗残部,甚至可能等到汉尼拔大人后续的支援,前后夹击,将他彻底围歼在加洛林的土地上!”
“这就是人类常常常所说的釜底抽薪之策吧!”赛多留轻轻鼓掌,脸上满是赞赏,“皮洛士将军深谙用兵之道。打蛇打七寸,攻敌必救。炎思衡翻越杜福尔,奇袭伊特鲁,堪称妙笔。我们如今,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尝尝,后方起火,根基动摇的滋味!”
皮洛士不再多言,转身走向自己的坐骑——一头披着黑色重甲的雄壮战狼。
他翻身上狼,动作干脆利落。
“传令全军,拂晓出发,全速南下!”他的命令简洁有力,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荡,“目标——加洛林北部边境,然后,转向西,直插伊特鲁心脏!”
“让那些侥幸得意的人类明白,神族的反击,从来不是被动的防御,而是更加致命的反噬!”
十万魔族精锐,在这两位风格迥异却目标一致的将领指挥下,如同悄然张开毒牙的巨蟒,向着尚未知晓危险降临的伊特鲁,露出了狰狞的锋芒。
东西两线,一边是张开的铁钳,誓要碾碎前方的障碍;一边是弹出的毒牙,意图噬咬后方的根基。
加斯庭的战局,在短暂的平静后,即将迎来一场决定性的、更为残酷的碰撞。而炎思衡与皮洛士,这两位尚未谋面的对手,他们的战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