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建议,是否应该立刻向魔族本土,向托里斯陛下求援?请求派遣更多的军团!毕竟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扑灭这已经燎原的反抗之火。
然而,话到了嘴边,又被他们硬生生咽了回去。
卢库鲁斯的性格,他们太了解了。
高傲、固执、极度蔑视人类。此刻新败,他的自尊心正处在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刻。任何带有质疑他决策、尤其是抬高人类对手的言论,都可能被视为对他权威的挑战,甚至是对神族荣耀的亵渎。
那后果,绝不是他们这两个刚刚经历惨败、实力大损的人类“仆从”能够承受的。
或许卢库鲁斯大人是对的?或许艾森贝格真的只是意外?或许只要正面对决,玛门军团就能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轻易碾碎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
一丝侥幸,混合着对卢库鲁斯积威的恐惧,最终压倒了他们内心的不安。
德波旁微微躬身,声音干涩:“是,大人。我……我们遵命。”
东布罗夫斯基也低下了头,默然无语。
看着这两个终于“认清”自己位置的人类元帅,卢库鲁斯满意地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很快被更强烈的自负所取代。
“整顿兵马,明天拂晓出发!我要在埃尔芬瓦尔德,让那些人类,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神族铁蹄!”
命令下达,残存的魔族大军,开始缓缓蠕动,带着不甘与傲慢,向着东南方向的埃尔芬瓦尔德城退去。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满是战争创伤的土地上,显得格外沉重而阴郁。
几乎就在卢库鲁斯决定退守埃尔芬瓦尔德的同一时间,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伊特鲁公国东北边境线上,另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正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浩浩荡荡地行进着。
十一万大军!魔族雷暴军团的五万精锐打头,加洛林第一军团、皮亚斯特第一军团各三万人紧随其后!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队伍绵延十数里,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仿佛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
中军位置,一员魔族大将端坐于高大的座狼之上。
他身形甚至比卢库鲁斯更加魁梧雄壮,穿着一身重甲,头盔下是一张粗犷而充满戾气的脸庞,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眉骨一直划到右下颌,为他平添了十分的凶悍。
他正是卢库鲁斯麾下头号猛将,以勇武和暴虐着称的客蒙!
此刻,客蒙的心情与他行军的姿态一样——张扬,跋扈,充满了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
“将军,”一名隶属于加洛林军团的副将,策马靠近,语气带着一丝谨慎,“我军如此大张旗鼓,是否……是否过于显眼?我听说那个炎思衡曾经在帝国的西北地区搅动风云,又翻越杜福尔奇袭伊特鲁,绝非等闲之辈。是否应该派出更多斥候,谨慎前行,以防……”
“以防什么?”客蒙粗鲁地打断了他,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以防那个走了狗屎运的人类崽子设伏吗?”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周围浩浩荡荡的大军,脸上横肉抖动:“看看!看看我神族勇士的军容!看看这无尽的刀锋!十一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炎思衡那三四万叫花子兵淹死!”
他转过头,那道伤疤在阳光下显得愈发狰狞,紫色的眼眸中满是鄙夷:“人类,就是垃圾!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那个炎思衡,不过是运气好点,碰上了埃马努莱那种更垃圾的废物,才让他侥幸成了点气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侥幸都是徒劳!”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仿佛要让全军都听到:“传令下去!加速前进!我要在穆鲁斯的宫殿里,用炎思衡的头骨做酒杯!让所有人都知道,冒犯神族威严的下场!”
那名加洛林副将张了张嘴,看着客蒙那不容置疑的狂傲神情,最终将所有劝谏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拨转马头,默默退回本阵。
周围几名听到对话的人类军官,脸上也露出类似的神情——无奈,忧虑,却又不敢多言。客蒙对人类的蔑视是刻在骨子里的,在这种情绪下,任何理性的分析都被视为怯懦的表现。
大军继续高歌猛进,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丝毫没有隐蔽行踪的打算。
他们就像一头闯入羊群的蛮牛,自信凭借庞大的体型和力量,就能碾压一切。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视线的盲区,在那起伏的山峦,茂密的林间、甚至是一些看似平静的草丛里,无数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支嚣张的军队。
伊特鲁边界,一处隐秘的山丘观察点上。
一名北晋斥候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干,快步走到正在研究地图的炎思衡面前,单膝跪地,声音急促而清晰:
“大人!确认了!敌军主帅为魔族大将客蒙,兵力约十一万,其中魔族雷暴军团五万,加洛林第一军团三万,皮亚斯特第一军团三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