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地图前,修长白皙的手指,带着一种贵族式的优雅,却重重点在艾森贝格那密密麻麻的防御标记上。
“诸位请看,即便玛门军团调走两个师团,艾森贝格地区剩余的敌军兵力,依旧庞大得令人窒息!”他的声音清晰而缓慢,“雷暴军团五万魔族精锐毫发未动!加洛林的三个军团,九万人!皮亚斯特两个军团,六万人!仅仅是这些摆在明面上的力量,总兵力依旧超过二十万!这还不算艾森贝格城本身及其周边卫星堡垒的守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那些面露不服的北晋将领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加重:“而且,诸位不要忘了,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数量!魔族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诸位在居鲁士、在科斯蒂亚,想必都有切身体会!他们的力量、速度、耐力,还有那近乎野蛮的战斗意志,都远超我们普通的人类士兵!一个魔族重步兵,往往需要三名精锐的士兵才能勉强抗衡!更不用说,他们还有那些战争巨兽、地行龙骑兵……我们有什么?”
“我们只有十一万人!北晋的士兵固然悍勇,我北加斯庭的战士也怀揣血海深仇,但血肉之躯,如何能与魔族的钢铁和利爪正面碰撞?贸然进攻艾森贝格这座经营多年、防御完备的重镇,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他最后看向张文远,语气近乎质问:“张将军,您是要用我们这十一万将士的性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吗?即便炎将军吸引了部分敌军,我们成功的概率又有多少?一旦进攻受挫,甚至惨败,不仅收复故土无望,我们的联军,恐怕立刻就会分崩离析,到时,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我们又如何向还在帝国翘首以盼的民众交代?”
这一连串的问题,精准地刺入了联军最脆弱的神经。
帐内刚刚升腾起的战火,仿佛被瞬间冻结。
北加斯庭联盟一方的几名将领,脸上明显露出了犹豫和担忧之色。他们渴望复仇,渴望回家,但法尔内塞描绘的惨烈画面,让他们本能地感到恐惧。毕竟,他们的家底,经不起如此豪赌的消耗。
“法尔内塞元帅!你这是什么话!”张文远的额头青筋暴起,“战机稍纵即逝!难道就因为敌人强大,我们就要像乌龟一样缩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吗?大人在伊特鲁孤军深入,为我们创造了如此有利的条件,我们要是因为怯战而按兵不动,岂不是让大人的心血白费?让他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到时,我们组建的联军又有什么意义!”
“怯战?张将军,请注意你的言辞!”法尔内塞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也变得冰冷,“我这是为了联军十一万将士的生命负责!是为了我们北加斯庭联盟未来的存续负责!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只凭一腔热血,就将无数性命推入火坑!”
“你!”张文远气得几乎要拔出佩剑,却被身旁的贾文和轻轻按住了手臂。
贾文和此刻终于缓缓开口:“文远,法尔内塞元帅,二位请稍安勿躁。”
他走到地图前,缓缓道:“法尔内塞元帅的担忧,合情合理。敌我力量悬殊,确是事实。魔族个体战力强悍,也是事实。正面强攻艾森贝格,伤亡必然惨重,甚至可能导致失败,这也是我们必须要考虑的风险。”
他先肯定了法尔内塞的观点,让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随即话锋微妙一转:“但是,文远所说,也不是全无道理。炎大人在伊特鲁奋力搏杀,为我们争取到的这个机会,如果不能抓住,不仅前功尽弃,更会令大人陷入绝境。于公于私,我们都必须有所行动。”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鲁登道夫,“鲁登道夫元帅,这里是居鲁士故土,您对这里的防务肯定了如指掌。不知您有何高见?”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位居鲁士的大元帅。
鲁登道夫依旧保持着那雕塑般的站姿,唯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听到贾文和问话时,微微动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帐内每一张或激动、或忧虑、或期待的脸。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重新按在了地图上艾森贝格的位置。
他的手指,异常稳定,没有一丝颤抖。
“法尔内塞元帅的顾虑,是对的。”他终于开口,“艾森贝格,是块硬骨头。硬啃,会崩掉牙。”
法尔内塞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似乎认为自己的观点得到了支持。
但鲁登道夫接下来的话,却让那丝弧度瞬间僵住。
“但是,张将军的话,也没错。”鲁登道夫的目光转向张文远,微微颔首,那眼神中,竟带着一丝同为军人的理解和赞赏,“机会,是炎将军用命拼来的。不抓住,对不起盟友,更对不起我们自己流干的血。”
他话锋一转,手指猛地在地图上艾森贝格外围的几个点重重敲击:“我们不硬啃这块骨头!我们敲碎它的外壳,吃掉里面最肥美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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