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魏大胡子、张麻子等人坐在一辆装草料的板车上,见来的是哨队的军需官鲁达官,都跳了下来。
前者衣服扣子敞开,头发乱蓬蓬的好似鸡窝,嘿嘿笑道:“鲁大官人,有啥指示?是不是二顺叫咱到前面帮着参谋参谋?”
鲁达官见对方喊自己外号,看了魏大胡子一眼,板着脸道:“战事如此紧张,还有心情在此偷懒。周都爷有令,全军暂且歇息,你们抓紧分派草料,给各兵喂马!”
“?,鲁大官人。”魏大胡子瞪着两眼,拉着他:“不是说只给一炷香的时间用来喝水撒尿的么,怎地还歇息上了?还有二三十里就要到指定位置了,这可不能歇啊,歇了是要贻误战机的。”
“你在教周都爷做事?”
“这不是教谁做事的问题。”魏大胡子掰着手指头:“大官人你想想看,本来嘛,咱们就比预定的日期晚到了半日,说不定正面的陈大郎和那个祖宗法都打起来,咱们还观望啥啊?观望来观望去,黄花菜都凉了,还打个屁的
仗!肯定是二顺搞错了,鲁大官儿你再去问问。
“你在教我做事?”鲁达官站着不动。
“咦?”
魏大胡子本来还是以往常的口吻与鲁达官说话,但这时他歪着头,从下往上审视着鲁达官,脸色和语气都变了:“鲁达官,你什么意思?”
说起来,这还是魏大胡子第一次叫鲁达官的本名。
“什么什么意思,你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鲁达官被这眼神盯得不自在,丢下一句话之后,甩手走了。
“呸,什么东西!”魏大胡子一口啐在地上,指着鲁达官的背影骂道:“当初要不是老子把你要过来,这狗日的现在还在辎重队推小车呢!”
“省省吧,魏大胡子,你现在见识到什么叫世态炎凉了吧?还当自己是都爷呢?现在都爷是人家做喽,咱们呐…………”
张麻子说着话,转身从板车上抱下来一捆草料:“咱们呐,现在就是个喂马的马夫,还神气个屁啊。”
“奶奶的,老子之前叫他一句鲁大官人,这小子笑得骨头都能轻二两,当时咋就没看出来狗日的是个势利眼呢。'
“你当时在上面,能看出个屁啊。”张麻子把草料放在脚边,又从车上抱下第二捆:“你看看,咱侯爷身边的丁总管、黄财长、张总参、张总宣,还有宋、冯、叶、黄这几位老总,哪一个是坏人?都是好人,哪有坏人啊!”
“嘿。”魏大胡子嘿了一声,笑骂道:“张麻子,你他娘的是不是偷偷上识字班了,说话水平见长啊。”
“磨砺使人成长!”张麻子拉长尾音,说了句从报纸上抄下来的句子,又道:“我说魏都爷,咱能干活了不,别他娘的光叫我一人干?。”
“不行,这仗还是不能这么打,我得去找二顺说说。”
眼见魏大胡子就要走,张麻子赶忙拉住:“魏大胡子,你干啥呢?你现在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啊?你一个马夫,跑去干涉上官决策,这是啥行为你知道不?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你他娘的想要被开革军籍是不是?”
“不对就是不对,不能这么打就是不能这么打!关乎几千人的性命,怎么能马虎?事后韩侯爷就是要砍我的头,我现在也要说!”
说着,魏大胡子大踏步地向前,很快,就来到了前方,找到了正在与见习参谋池国鼎说话的周二顺。
“魏......其烈,你来作甚?”
“周都爷,前头第二旅的弟兄,这时估摸着已经与清军祖可法部交上火了,咱们必须从速包抄夹击。否则,一旦正面战事有所不测,仅靠咱们这点轻骑兵,是挡不住祖可法的。祖可法如果没有被歼灭,那么整个湖北战事都要
受到影响,请都无论如何不要再观望,应当速速向前。”魏大胡子一句脏话,一个外号都没有说,简直不像是他平常的风格。
“呃......”周二顺沉吟道:“你说正面已经在交手了,何以见得?”
“汉川几日前就被水师和第三旅的兄弟攻克,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祖可法只要不是傻瓜,都应该知道,自己现在面临什么局面。他撤肯定是没法贸然撤的,只有主动进攻,尽快击溃正面之敌,将包围网撕开一个缺口,才能
有一线生机。”
魏大胡子脸色还是很严肃,继续分析道:“周都爷肯定会想,第二旅战力不弱,祖可法肯定一时突破不了,但祖可法是辽东出来的,麾下马兵大多数也都是辽东人。祖可法完全可以让己方大阵把我方大阵拖住,然后自己精
骑数百,直扑旅部。只要能动摇陈大......陈克诚的指挥部,那么这仗就有打?的可能。
周二顺不得不承认,魏大胡子的分析很有道理。
但他是第一次独立领兵,务求稳重,心中想的是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能犯错。
由于太白湖到长江边的这个狭长地带完全被祖可法部封锁,周二顺很难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