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失去了维度,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规则碎片如刀刃般刮过他的存在。双星碎片在本能地护主,三种规则之力交织成一张脆弱的网,勉强维系着他灵魂的最后完整。那条被他强行绑定的模糊路径,在乱流中时断时续,如同风中蛛丝,几次险些彻底断裂。
他不知道自己“漂流”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意识在混沌与清醒的边缘反复挣扎。他“看”到了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破碎的星河倒悬,文明的墓碑在虚空中漂流,规则的丝线如琴弦般崩断,发出无声的哀鸣。偶尔,似乎有巨大而模糊的影子从乱流深处掠过,投来冰冷一瞥,却又对他这个微不足道的“漂流物”失去兴趣。
疼痛、寒冷、虚无……交替侵袭。
唯有伏羲印记在意识海深处散发出的微弱暖意,以及那条路径尽头那点几乎快要熄灭的、却依然顽强闪烁的“温暖光芒”,成为他锚定自我、不至彻底迷失的唯一坐标。
坚持下去。
必须……活下去。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埋藏在灰烬下的火种,支撑着他。
……
不知何时,剧烈的颠簸和撕扯感突然加剧!
陈珩残存的意识猛地一凛——路径在震颤,前方传来巨大的“阻力”和“摩擦感”,仿佛正在强行挤入一个密度极高、规则结构截然不同的“屏障”!
是现实宇宙的膜壁?还是某个特定的时空结构?
来不及思考,一股无法抗拒的拖拽力传来!
轰——!!!
眼前猛然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声、能量过载的爆鸣,以及身体被狠狠抛起又砸落的剧痛!
新鲜(尽管混杂着燃烧和尘土气息)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却也象征着——他回到了某个拥有稳定大气环境的星球!
突击梭在最后的冲击中彻底解体,陈珩被抛飞出来,重重摔在一片松软中。是泥土?还是某种植物?
他挣扎着想要抬头,视野却一片模糊,耳中嗡鸣不止。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规则之力透支的反噬如同万千细针在灵魂深处攒刺。更严重的是,强行绑定路径穿越乱流带来的规则侵蚀,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强行拼凑起来的瓷器,布满裂痕,随时可能彻底崩碎。
“呃……”一口带着暗金色和银蓝色光点的淤血从他口中咳出,落在身下的草地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将几株野草迅速染上奇异的色泽又旋即枯萎。
他喘息着,勉强撑起上半身,靠在一块灼热的突击梭残骸上,环顾四周。
这是一片……森林?
参天古木高耸入云,树冠遮天蔽日,光线昏暗。空气潮湿而闷热,弥漫着浓郁的植物腐殖质气息,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熟悉的能量波动?不,不完全相同,似乎……稀薄了无数倍,且性质有些微妙的变化。
他抬起头,透过枝叶缝隙,看到了天空。
蔚蓝色的天空,点缀着棉絮般的白云。一颗熟悉的、散发着温暖光芒的恒星悬挂在天穹——太阳。
地球的太阳。
陈珩的心脏,在经历了宇宙尺度的绝望与搏杀后,第一次,剧烈地、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他回来了。
真的……回到了地球?
坐标指向的“规则坟场”,那个被“庇护所”标记为极度危险的区域,竟然……是太阳系?是地球?
这怎么可能?地球的规则结构,在“塔”的观测和“生命收割者”的威胁下,怎么可能成为“坟场”?又怎么可能隐藏着连它们都讳莫如深的遗迹?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上心头,但此刻,身体状况的糟糕容不得他仔细思考。
他必须立刻检查伤势,寻找安全地点,并确认周围环境。
精神力如同干涸的溪流,艰难地内视自身。情况比他感受的还要糟糕:经脉多处断裂,能量循环近乎停滞;灵魂之光黯淡,双星碎片沉寂,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纹;最麻烦的是侵入体内的混乱规则残片,它们像毒素一样缓慢侵蚀着他的根基。现在的他,实力百不存一,恐怕连一个训练有素的普通士兵都难以正面抗衡。
至于突击梭……已经成了一堆散布在方圆百米内的扭曲金属和能量晶体残骸,冒着青烟,一些部分还在滋滋作响地释放着残余的能量或规则辐射。高能信标早已湮灭,坐标碎片信息倒是牢牢印刻在意识深处,只是此刻黯淡无光,无法进一步解析。
他必须离开这里。突击梭坠毁的动静和散发的异常能量波动,很可能已经引起了注意——无论是这个时代的官方力量,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咬紧牙关,陈珩撕下身上破损不堪、沾染了各种诡异污渍的“庇护所”制式服装碎片,勉强包扎了几处流血最凶的伤口。他从残骸中扒拉出一柄勉强还能保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