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几乎都能在云洲的某个角落,看到劫云汇聚,感受到天威降临。成功者,在万众瞩目下沐浴仙光,留下道统传说,飞升上界;失败者,则在天劫下形神俱灭,化为飞灰,连同其所在的宗门势力也可能随之衰落。
这是一场疯狂的赌博,一场用生命做赌注的盛宴。整个云洲修仙界,都陷入了一种畸形的繁荣和极度的混乱之中。杀人夺宝、抢占渡劫之地、趁火打劫……种种恶性事件层出不穷,旧有的秩序和道德,在飞升的诱惑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股席卷一切的飞升狂潮,甚至影响到了刚刚站稳脚跟的神裔盟。
盟主炎煌站在新筑起的“烈日神坛”上,遥望东方那不时亮起的劫云和仙光,古朴的脸上满是凝重。人族修士在这种集体性的“疯狂”下,战斗力会变得难以预测。他果断下令,神裔盟暂缓一切东进计划,全面收缩防线,巩固在“神光三域”的统治,避免在这个敏感时期成为所有人族修士的公敌。
与此同时,东海的妖族也被惊动了。真龙分身被斩,海族攻势受挫,如今又见飞升之路重现,那些潜藏在深海、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妖族大能们也坐不住了。蛟龙、玄龟、鲲鹏……一道道强大的妖影开始出现在云洲东海,争夺机缘,渡劫飞升!
云洲此刻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人、妖、神,三足鼎立之势未明,内部又因飞升而各自疯狂。机遇与危险,从未如此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在这场席卷天下的巨变中,曾经象征云洲秩序与规则的巡天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向末路。
总部大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往日里往来如织、传递四方号令的景象早已不见,只剩下寥寥数位核心长老,面带愁容地聚集在此。
“禀告诸位长老,焚炎州最后一座‘巡天塔’……失联了。刘真人……殉职。”一名执事声音干涩地汇报着,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心上。
“苍蘅州方面,三大宗门明确回复,无法抽调人手协助防御神族,他们……他们需要集中资源,为他们宗门的老祖筹备渡劫之事……”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各地的巡天司分部,不是被神族攻破,就是毁于天灾,或者因为当地宗门的背弃而孤立无援,名存实亡。曾经令行禁止的庞大网络,如今已是千疮百孔。
最致命的是,巡天司的“号令”已经失去了效力。在飞升的诱惑和种族存亡的压力下,各大宗门首要考虑的是自身的利益和存续。
一位资格最老的长老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与绝望:“发下最后一道命令吧……各地巡天司所属,可根据实际情况……自行抉择,或撤离,或隐匿,或……就地解散。一切,以保全有用之身为要。”
这道命令,等同于正式宣布了巡天司的瓦解。一个时代,一个曾经竭力维持云洲表面和平的秩序象征,就此落幕。
消息传到河池冰原,传到庄亦阳耳中。他静静地听着传讯符中那充满无奈和悲凉的声音,脸上无喜无悲,只是望着眼前那永恒喷发的混沌光柱,沉默了许久。
他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旧秩序的崩溃,是这场天地剧变下的必然。重振巡天司?他已无心,也无力。个人的力量,在时代洪流面前,终究是有限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破败的天穹,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开始推演和完善自己的飞升之路。镇守此地,以及为千年内的飞升做最后的准备,这是他为自己选择的,也是唯一能做的两件事。
庄亦阳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扫过疮痍的大地,最终定格在河池冰原以南,一片相对完整、地势奇特的万年玄冰谷地。此地虽受混沌光柱影响,灵气狂暴,但其足以支撑飞升所需。更重要的是,此地毗邻灾变源头,寻常修士乃至妖兽皆避之不及,可最大程度减少飞升时的外界干扰。同时,驻守于此,亦能了却他最后一丝执念——在离去前,亲眼监控这破口的变化。
选定此地后,庄亦阳便开始了修行岁月中最漫长、也最耗费心血的一项准备——布设飞升大阵。
首先便是“周天聚灵阵”,阵法成时,可强行抽取方圆数万里内一切灵气,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捋顺混沌光柱带来的紊乱灵机,将其汇聚、压缩,最终在阵眼处形成一片深不见底的灵液海洋,波光粼粼,蕴含着足以支撑一位大乘修士冲击仙门的恐怖能量。此阵便是飞升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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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九重浑天防御大阵”。飞升之劫,不仅源于天道,更可能引来觊觎的宵小。庄亦阳虽不惧,却不容飞升过程有丝毫意外。布下九层环环相扣的防御光罩。每一层光罩皆蕴含不同属性,或柔韧如水,或坚不可摧,或反弹攻击,最高一层更是蕴含了他的一缕本源剑意,攻击者必将遭受雷霆反击。此阵耗费资源最巨,几乎掏空了他自身数千年的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