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功败垂成,其神格最终升华为东方星宿之主,受封青帝,掌春生之权。而人皇权柄,则由女娲氏承接。华夷之间的第一轮纪元较量,虽以华族暂胜告一段落,但两种宇宙创世理念的深层矛盾,已然深植于九界根基之中。
此后,人皇之位历经传承。神农遂伐斧燧,华夷再起刀兵。神农因掌太阳支配权,号称太阳神炎帝。其后,东夷少昊西进,与神农争帝不胜,入天界为西方白帝。神农氏传九世而衰,轩辕氏兴起,击败末代炎帝榆罔,被尊为黄帝。
此时,蚩尤继承太昊、少昊之志,改进兵器,有铜头铁额之八十一位仙,更有巨人夸父族助阵,誓夺人皇位。太一神系遣风伯、雨师助阵蚩尤;黄帝则得昆仑西王母遣九天玄女相助,又得应龙、天女魃之神力,终在涿鹿之战中斩杀蚩尤、夸父。此役,炎黄神系与金母神系联盟,击败了帝俊神系与太一神系支持的东夷势力,华族主导权得以巩固。
黄帝之后,其孙颛顼继位。此时,因仙人日众,飞升天界者渐多,天界势力大涨。为整顿秩序,防止上界扰攘下界,颛顼帝布下绝地天通大阵,彻底斩断天地间自由往来的通道。
颛顼后登天为北方玄帝。至此,五方天帝——青帝伏羲、赤帝神农、黄帝轩辕、白帝少昊、玄帝颛顼归位,昊天上帝被彻底架空。
颛顼之后,历经帝喾、尧、舜、禹诸帝。此时,人间最大的威胁是连绵的洪水。共工氏余部作乱,洪水滔天。尧用鲧治水,九年不成。舜流放四凶——混沌、穷奇、梼杌、饕餮,殛四罪——共工、欢兜、三苗、鲧,秩序为之一肃。鲧之子禹,继承父志,得玄龟负“洛书”之助,更得应龙以尾画地,终平定洪水,功高盖世。
又历四纪,启,成为了人族最后一位大帝。自他坐化之后,太元界仿佛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天地环境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大道法则也随之隐晦不明。纵有绝艳惊才之辈,其修行之路至多也只能抵达大乘期,虽能媲美真仙,拥有移山倒海之能,却再也无法触及那统御一界的神通修为。
人族对太元界各方的掌控力急剧衰退,再也无法有效压制其他古老种族与潜伏势力的崛起与挑战。人族自此由盛转衰,在不断的内忧外患中,苦苦维系着。
(三)
河池冰原。
昔日万里冰封的壮丽景象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超过百里的、深不见底的巨坑。巨坑边缘的冰层和岩层呈现出扭曲、融化后又瞬间凝固的诡异形态,仿佛被无法理解的力量粗暴地蹂躏过。
一道灰白色的、由破碎法则和混沌能量构成的光柱,如同连接天与地的丑陋伤疤,从巨坑深处持续不断地喷涌而出,直刺苍穹。光柱的顶端,天空被撕裂开一个边缘不断蠕动、扩大的巨大窟窿。透过那窟窿,看不到熟悉的星空,只有一片混乱、扭曲、散发着令人绝望气息的幽暗虚空。无数颜色各异、性质不同的毁灭性能量流——赤红的天火、惨白的阴风、灰黑的蚀气——正从那窟窿中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洒向疮痍的大地,使得这片区域彻底化为了生命禁区。
一道青虹撕裂弥漫的毁灭性能量流,庄亦阳的身影出现在光柱边缘。他刚刚经历东海鏖战,衣袂上还沾染着真龙的血迹,气息尚未完全平复。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震动,甚至……是一丝茫然。
他悬浮在半空,感受到那光柱中散发出的、远超他理解范畴的破败与混沌法则之力。这并非修士神通,他那足以斩灭真龙分身的通天剑道,在这天地之威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
他尝试将神识探入光柱,试图理解其构成,寻找弥补的可能。但神识刚一接触,就如同泥牛入海,被那狂暴的混沌能量瞬间搅碎、同化,甚至反过来冲击,让他闷哼一声,脸色微白。
庄亦阳缓缓闭上双眼,压下心中的波澜。他瞬间明悟,这“绝地天通大阵”乃是上古乃至远古大能的手笔,其玄奥程度,远非他一个下界大乘修士能够窥测,更遑论修复。
但庄亦阳毕竟是庄亦阳。短暂的失神后,他眼中重新燃起冷静的光芒。修复既无可能,那便做力所能及之事。
他不再试图接近光柱中心,而是以自身无上法力为基,辅以大量珍稀材料,开始在光柱外围百里处,布下一重又一重强大的预警和监测阵法。这些阵法并非为了阻挡光柱——那无疑是螳臂当车——而是旨在监控那窟窿背后的虚空,以及光柱的变化。他要第一时间感知,是否有更恐怖的存在,是否会从这破口……降临此界。
布阵完毕,他独自一人,悬停在这毁灭光柱的边缘,任凭狂暴的乱流吹动他的衣发。身影在接天连地的光柱映衬下,显得无比孤独而渺小。
他从云洲的统治者、秩序的维护者,转变为了一名孤独的守望者。守望的,是可能来自界外的更大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