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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渊州巡天司的飞舟舰队抵达朱雀城上空时,并未降落,而是如同悬顶之剑,投下威严而压抑的阴影。宣称是为追捕一名修炼邪异火属性功法、犯下数桩血案的元婴后期魔修,此獠极其狡猾,可能潜藏于焚林郡修士聚集之地。
然而,朱雀城高层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源于巡天司内部的剧变:那位威震云洲数万年的巡天司第一大乘修士,悄然坐化。权力骤然真空,内部派系倾轧,暗流汹涌。此次南渊州巡天司的行动,也是借此试探烈阳宗对此事的反应。
一队巡天司核心修士,在一位面容冷峻的化神中期屠长老带领下,化作遁光,径直落入城中心那座巍峨、象征着巡天司无上权威的焚林郡巡天司分舵。
启动传讯大阵,一道蕴含规则之力的金色律令直接显现在朱雀城各主要区域:“即日起,全城戒严,配合搜捕要犯。三日内提交宗门内部及附属势力所有火属性功法修士名录,以备核查。抗命或隐瞒者,严惩不贷。”
南渊城的巡天司并未介入城门值守等日常秩序维护——这些基础工作由巡天司体系内更低阶的城防修士负责。他们的目标明确而高效:他们手持特殊罗盘,直接锁定几个被标记为“高危”的区域,进行精准搜查。
一开始,他们抓捕一些无根无萍的低阶火属性散修,缴纳巨额“保证金”后放人。见烈阳宗选择隐忍约束弟子,气焰更盛,开始“请”一些颇有身家的元婴期散修甚至小宗门的长老“问话”。一时间,朱雀城内人心惶惶,怨气如暗火在地下奔涌。
这种情况持续到徐尘在朱雀城西租赁的洞府内潜修近半载。这一日清晨,天色微熹。焚林郡巡天司那气派的玄黑大门前,值守的修士如往常一样肃立。
然而,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那“巡天司”的鎏金牌匾时,值守修士骇然发现,牌匾之下,赫然垂挂着五具干瘪扭曲的尸骸!正是平日跟随屠长老最为跋扈、负责具体勒索行动的五名巡天司元婴长老!
尸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精元,皮肤紧贴骨骼,呈暗褐色,双目圆睁,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与痛苦。更令人心悸的是,他们丹田处的元婴气息已彻底消散,分明是被某种歹毒手法抽魂炼魄!旁边粗大的门柱上,以尚未凝固的、暗红色的鲜血,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四个狰狞大字:
替天行道!
消息如野火般瞬间燃遍全城!所有修士为之震骇!巡天司内部更是炸开了锅,屠长老气得浑身发抖,一掌拍碎了身旁以黑曜石雕成的石狮!自他执掌焚林郡事务以来,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当即下令全城封锁,许进不许出,展开地毯式搜查,定要揪出凶徒。
烈阳宗高层也被惊动,护宗大阵的光华隐隐流转,暗中传令弟子加强戒备,同时派出精干力量秘密调查此事,想知道是谁有如此胆量和手段。普通修士们则是在惊惧之余,内心暗暗称快,茶余饭后,交头接耳,猜测着是哪路隐世高人。
然而,尽管巡天司掘地三尺,几乎将朱雀城翻了个底朝天,却连凶手的半点踪迹都未能找到。对方修为高深莫测,行事干净利落,现场未留下任何灵力波动或线索,仿佛幽灵般来去无踪。
血色黎明的震惊还未平息,就在当天深夜,巡天司再遭重创!
先是设于总舵地下的秘密监牢。一名元婴后期的看守长老,被人发现悄无声息地毙命于监牢之内,周身无外伤,但元神已灭,死状安详却诡异。而牢房大门洞开,所有被关押的、以各种名义抓来的“嫌疑犯”早已逃之夭夭。
几乎与此同时,巡天司设在城西的一处重要物资中转库房遭遇洗劫。外围禁制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悄然侵蚀出一个缺口,内部值守弟子尽数昏迷,库房中存放的、准备运往州城的一批巨额灵石和珍贵材料,被搬运一空!
次日清晨,更大的羞辱降临。在朱雀城百里外的一处荒芜山谷中,有人发现了堆积如山的灵石,光芒闪烁,正是昨夜失窃之物。旁边立着一块粗糙的石碑,上面以指力刻下四个大字:
需者自取!
起初,闻讯而来的修士们远远观望,无人敢上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资源匮乏的低阶散修,在巨大的诱惑和“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下,开始铤而走险。有一人带头,便有十人、百人效仿。最终,引发了一场疯狂的哄抢。等到巡天司赶到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山谷和一片狼藉。
巡天司内部,气氛从最初的暴怒逐渐转变为一种压抑的恐慌与猜疑。屠长老面色铁青,他意识到,对手绝非寻常之辈,其手段之狠辣、修为之高、计划之周密,远超想象。继续高压搜查,很可能逼得对方再次出手,目标或许就是他自己;但若就此退缩,巡天司颜面何存?他陷入了进退维谷的艰难境地。命令虽仍在执行,但明显已有些雷声大、雨点小,底层修士更是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
烈阳宗高层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初的隐忍和担忧,渐渐被一种静观其变、甚至乐见其成的心态取代。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