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平静地走出了洞府。
再次走在天权岛的街道上,阳光有些刺眼。人流依旧熙攘,喧嚣鼎沸,各色灵光宝气晃人眼目。短暂的闭关疗伤,仿佛只是混乱逃亡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信号,外界的繁华与忙碌从未因他个人的生死危机而有片刻停歇。
他没有丝毫留恋这短暂的安宁,目标明确,径直再次朝着岛屿中央那巍峨肃穆的巡天司分舵黑石大殿行去。
心中仍存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或许,崔迎雪已经回来了?或许,上次只是不巧?
然而,现实很快给予了冰冷的回应。
恢宏的殿门前,守卫依旧如同黑石雕像般矗立,气息冷冽。徐尘上前,执礼询问,语气平静无波。
得到的答复,甚至连措辞都与上次毫无二致。
“巡察使公务未毕,归期仍未定。”为首的守卫目光扫过他,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冰冷面孔,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仿佛在重复一句早已设定好的箴言。
徐尘心中一片冰凉的平静,早有所料,但当真正确认时,仍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感弥漫开来。在这举目无亲、强敌环伺的陌生大岛,唯一可能存在的故旧纽带,也断了。
他沉默地点点头,不再多问一句,转身离去,背影融入街上的人流,没有丝毫停留。
寻了一处修士聚集、人流复杂的茶楼,在角落要了一壶最普通的灵茶,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如细密的网,悄然撒向四周,捕捉着一切可能的讯息。
茶楼内,各种议论声嘈杂纷乱。有谈论海外妖兽材料的行情,有交流某种新丹方的得失,有吹嘘自身历险经历的,也有抱怨巡天司征税太严的。
渐渐地,一些零碎的词汇飘入他的感知。
“……听说北边墨涡洋那边,前些时日不太平啊。”
“哦?有何消息?”
“似是有什么古修士洞府现世,引得几家争夺,闹出了不小动静……”
“结果如何?哪家得宝了?”
“嗨,说不清。传言混乱得很,有说金剑门吃了亏,折了人手,也有说血煞宗的一位长老都栽在里面了……详情恐怕只有当事几家才知晓了。”
“金剑门……那可是墨涡洋的霸主,也能吃亏?”
“强龙不压地头蛇呗,或许那洞府本身禁制就厉害……总之消息被封得很死,流传出来的都是些捕风捉影之辞……”
徐尘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微起,随即平复。果然如他所料,金剑门绝不会将自家吃亏丢人的详情公之于众。消息被严格封锁、扭曲,只在高层和小范围内流传,市井间只能听到些失真且模糊的传闻。
这对他而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他不必担心一踏入人群聚集之地,就被人指着喊出“金剑门通缉要犯”。但另一方面,这也印证了金剑门的追查必然转入了更隐秘、更危险的暗处。他们绝不会放过他,只会动用更强大的力量和更隐秘的手段。
此地待不住了,徐尘不再犹豫。
下一步计划清晰无比——必须尽快离开天权岛!此地虽暂时安全,但已是是非之地,绝非久留之所。等待崔迎雪变数太大,且身处金剑门势力影响的边缘区域,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
南下!继续向南。
反正他也是要去云洲的,在此地也待得够久了。作者也是黔驴技穷了,要开新地图新人物才能继续写下去了。
远行需做准备,尤其是他伤势未愈,前途险恶。他需补充物资,主要是炼制更高阶疗伤丹药所缺的几味关键辅药,以及炼制护身符箓、布置临时防护阵法的材料。
他改变装束,将道袍的立领拉高些许,戴上一顶常见的斗笠状低阶法器,虽不能完全改变容貌,却能遮蔽部分面容,并一定程度上干扰低阶修士的随意探查。气息依旧收敛在金丹初期,混入坊市的人流中,毫不显眼。
天权岛的主坊市规模宏大,远超玉衡岛。街道宽阔,两侧店铺鳞次栉比,招牌幌子流光溢彩,灵光宝气几乎要溢出街面。各种“宝楼”、“丹鼎阁”、“符阵大全”、“奇物斋”……名头一个比一个响亮。
往来修士摩肩接踵,其中不乏金丹修士的身影。
徐尘并无欣赏繁华之意,目标明确,行动谨慎。
他并未固定于一家店铺大量采购,而是分批多次,穿梭于不同的商家之间。有时在气派的大店铺购买一两样品相较好的主材,有时则钻入偏僻小巷中那些看起来不起眼、却可能藏着些特殊货色的小铺。
他话语不多,出手却爽快,对于需要的材料,在确认品质后,往往能以合理的价格迅速成交,从不拖泥带水,也不过多讨价还价,避免引人注意。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并未遇到任何节外生枝的麻烦。天权岛的商业秩序显然维持得相当不错。
然而,此地的物价也着实高昂。几味年份久些的灵草辅药、一些品相上乘的制符灵墨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