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摩着,心里大约存着这么份算计。”
林寅听罢,也点头陷入深思。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联姻只有在势均力敌之时是一场联盟,却在此消彼长之时,由强者全盘通吃。
“若真是坏了你叔父的大计,只怕事情未必这般容易了结。”
“我便是担心的这个,唯恐因为我的任性,坏了王家的大计,每每想起,心中还有些愧疚。”
“那凤姐姐觉得为甚么你叔父知道你坏了事,仍能这般轻易宽恕于你?”
凤姐儿思忖道:“或许是叔父知道小祖宗是通政使的高徒,前程远大?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林寅摇了摇头道:“再前程远大,做妾毕竟不如为妻,只怕还另有别的意图,断不会只为这一层。”
凤姐儿一时默然,良久才叹道:“这其中的曲折深浅,我也琢磨不透了。”
原先林贾王三家谈判的事,过于顺利,林寅本还有些自得,以为是拿捏住了各方的利益所在。
但听得凤姐儿这般说来,这王子腾看来是个阴谋诡谲之徒,事情或许未必那么简单。
“好姐姐,你那叔父是个甚么人?”
“嗯......他呀,是个隐忍不发,心性狠辣的,有大志向、有谋略算计,且极会审时度势之人,虽然文韬武略比不上小祖宗,可若是放在先前贾王两家,也算是头一等的豪杰了。”
“具体些呢?”
“我曾听长辈提起,叔父年少之时,也是个英雄豪迈之人,至于刀枪剑戟,马上功夫,自不必说,甚么出将入相,封狼居胥之类的话,也是常常挂在嘴边的。
这以往的京营节度使,学的是京城兵马,便是连各地军机大事,也得通个气儿,那时的宁荣两府何等气派!当真繁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
后来这京营节度使交到叔父手里,上要替太上皇充任心腹爪牙,暗中聚敛钱财,联络各地节度使;下要逢年过节给宁荣两府奉上厚礼,维持情面,虽说如今还有些京畿军务的权力,但到底大不如前了。”
王熙凤连连不绝的说罢,言辞间尽是对这滔天权势的自豪与向往,又道:
“再后来,我问叔父,这官职看似位高,实则多有掣肘,为何不换个实权的位子?小祖宗,你猜叔父咋说?”
“他必是不肯直言了。”
“可不是?他说我女儿家的见识浅薄,便没有再说了。”
林寅听罢,也觉有理,这替上层干脏活的职务,一般人可做不了,若没有这个履历,想再往高了爬,是断然不可能的。
“还有??”
“再比如就是这些年来叛乱不断,京营军会配合地方军剿匪,叔父大多军功都是从此得来的。”
“这倒也稀疏平常,总要有功绩才能晋升。”
王熙凤转过身来,先用丁香小舌舔了舔林寅的耳朵,再一把含住,压低声音道:
“小祖宗可不知其中的腌?。那些贼人哪里剿得完?往往是遇有急需军功之时,便将无辜百姓或逃难流民也一并当作乱党,如此方能扩大功劳,邀买上意。”
林寅听罢,叹道:“讲白了,这京营节度使,便是专为那些能为上头聚敛金银,善于人情往来,并且心狠手辣的得力干将所设。”
林寅又想了想,这王子腾就是个野心勃勃、心机深沉的权力野兽。
虽然凤姐儿心狠手辣,但真要是全面比起来,王熙凤算是王家道德水平最高的了,至少还讲个情义二字。
“瞎,这学了权,不就得干这些肮脏龌龊的活计?不说那朝堂的事儿,便是姐姐我管着荣国府、列侯府,少不得也要使些手段,做些绝情的事来?这天下乌鸦一般黑,没甚么好大惊小怪的。”
林寅听着就头皮发麻,如今二日并临,因此朝局维持着一个巧妙的平衡,但这些老勋贵却只是沉浸在对旧日的关系网的依仗之中,不知进退,自掘坟墓,不丧身家誓不罢休。
何况林寅在通政司之中,又几次面圣,早已知道将来的朝堂风向,整顿勋贵,澄清吏治,势在必行。
林寅的手离开了凤姐儿的娇躯,严肃道:“如果只是替太上皇做些脏活,倒也还好,只是你们王家还做过甚么亏心事不曾?”
王熙凤这才从方才的夸耀之中,清醒过来,语气微沉道:
“怎么?这就嫌弃姐姐了?觉着我们王家会碍着小祖宗了?
“凤姐姐,你有你的无奈,也有你的性子,我从来不曾嫌弃过你,你是我的爱妾,无论你先前做过甚么事儿,我都会尽力保全,只是你那王家......”
王熙凤听罢,心头一紧,很不是滋味,强作镇定,不以为然,抢话道:
“有甚么好怕的!便是旁人告我们家谋反也没事的,我这里自然能够平息。”
林寅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