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更夫遥远的梆子声,一声,两声……沈生澜数着,到第三声时,暖阁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压低声音急报:“王爷!西角门处有异动!”
来了!
沈生澜几乎要睁开眼,强行忍住。她听见南宫容璟冷声道:“说。”
“守卫发现柳树下有新鲜挖动的痕迹,第三块砖下有空洞,但……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周围检查过了,未见人影。”
空的?
沈生澜脑中嗡的一声。
孙婆子明明说“有应急药物及联络方式”,怎么会是空的?是东西已被取走,还是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南宫容璟沉默了几息,忽然道:“调虎离山?传令,封锁所有出入口,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擅动。燕侠翎,带人随我去地牢。”
地牢!周氏!
沈生澜心头一紧。
南宫容璟果然第一时间想到了地牢里的周氏!
如果孙婆子背后的人真的想救周氏,或者通过周氏传递什么,此刻地牢必然是焦点!
脚步声迅速远去,暖阁外的守卫似乎也被调走了一部分,但仍有两人留守。
沈生澜听着外面隐约的动静,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西角门柳树下的空洞是故意留下的?是为了吸引南宫容璟的注意力,掩护真正的行动?
还是说,东西确实被取走了,取走的人……可能是南宫容璟安排的反向监视者?
无论是哪种,孙婆子这条线已经暴露了危险。
南宫容璟去地牢,周氏那边恐怕……
她不能再被动等待。
沈生澜缓缓睁开眼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她轻轻挪动身体,坐起身,将簪子别回发间,整理好微乱的衣襟。然后,她下床,赤足走到门边,抬手敲了敲门。
“外面……有人吗?”她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惑。
门外的守卫显然没料到她会在这时候醒来,迟疑片刻,一人应道:“夫人有何事?”
“我……我做了噩梦,心慌得厉害,”沈生澜按住胸口,声音微微发颤,“能……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守卫犹豫了。
王爷吩咐看好夫人,但并未禁止夫人正常需求。
其中一人低声道:“我去取水,你守好。”
脚步声离开。
门外只剩一人。
沈生澜背靠着门板,深吸一口气。
机会只有一瞬。她听着留下的那名守卫的呼吸声,判断着他的位置——就在门外正前方,约三步距离。
她轻轻拉开门闩。
门开了一条缝。
昏黄的灯光从门缝泻入,映出守卫高大的背影。他闻声立刻转身,手按在刀柄上:“夫人,请回——”
话音未落,沈生澜猛地拉开门,整个人扑了出去!
不是攻击,而是虚软地向前倾倒,仿佛因心悸乏力而站立不稳!
守卫本能地伸手去扶。
就在这一刹那,沈生澜藏在袖中的簪子滑入掌心,尖端精准而狠厉地刺向守卫颈侧某个穴位——这是系统数据库中记载的、能致人短暂昏厥却不会留下明显伤痕的部位。
她力道不足,但角度刁钻,加上守卫毫无防备,簪子深深没入皮肉半寸!
守卫身体一僵,眼睛瞪大,喉中发出嗬嗬的轻响,随即软倒下去。
沈生澜扶住他沉重的身躯,费力地将他拖到门内阴影处,迅速拔出簪子,用他的衣角擦净血迹,重新插回头上。
整个过程不过七八秒。
她心跳如擂鼓,手心全是冷汗,但动作没有半分迟疑。
另一个守卫取水回来,至少需要片刻。
她必须在这片刻内,做一件事。
沈生澜闪身出门,反手将门虚掩。走廊空旷,远处有灯火,但这一段只有暖阁门口悬挂的一盏灯笼。她贴着墙根,迅速向走廊另一端移动——那里是通往小厨房和后院杂物间的方向,也是平日里仆役偶尔走动的小径。
她记得,孙婆子每次来,都会将带来的药箱暂时放在小厨房外间的柜子上。
那里人多眼杂,反而容易忽略。
她要确认一件事:孙婆子今日带来的药箱里,是否藏了东西。
小厨房此时无人,灶火已熄,只有一盏油灯幽幽亮着。
沈生澜闪身进去,目光迅速锁定靠墙的木柜。
上面果然放着孙婆子那个半旧的藤编药箱。
她上前打开药箱。里面整齐排列着银针、药瓶、纱布等物,看起来并无异常。
她伸手进去,仔细摸索箱底和内壁——触手粗糙,是藤条本身的纹理。
她不死心,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出,当拿起最后一个装药膏的瓷罐时,她感觉到了微弱的异样。
罐子比平时略重。
沈生澜拧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