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弥漫了数日、几乎实质化的无形压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仿佛被这阵炽热的欢呼彻底蒸发殆尽。
连空气似乎都变得轻快起来,流淌着久违的、纯粹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轻松。
阳光似乎也更明亮了些,穿过窗户,照亮了每一张洋溢着兴奋光彩的脸庞。
这热闹非凡的场面持续了足足好几分钟。
最终,还是江立鹏率先从极度的兴奋中找回了作为指挥者的理智。
他抬起双手,手掌向下,做了几个有力的下压动作,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
尽管每一个人依旧心潮澎湃,血液还在为刚才的发现而沸腾,但看到一把手明确的手势,高涨的声浪还是如同退潮般渐渐平息下来。
大家的目光,带着尚未褪去的激动和热切,齐刷刷地聚焦在江立鹏身上,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江立鹏环视了一圈安静下来但眼神发亮的同事们,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振奋的红光,但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沉稳有力,只是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昂扬的基调:
“各位!”他朗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章恒同志,又一次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决定性的惊喜!他用他过硬的专业技术和令人惊叹的推断能力,为我们捅破了这层最关键的窗户纸!”
他略微停顿,让话语的力量充分传递,然后语气一转,变得更加果断和富有行动力:
“但是,惊喜之后,就是我们加倍努力的时候!确认画像匹配,只是我们万里长征迈出的最关键、也是最漂亮的第一步!
接下来,我们要立刻行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正式确认死者的身份!
然后,围绕她的社会关系、家庭背景、人际往来、失踪前的详细行踪轨迹、可能的矛盾点等等,展开全面、深入、细致的调查!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我们要把这条刚刚浮现出来的主线,彻底摸清、摸透!”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瞬间将大家从庆祝的情绪拉回了战斗状态。
而正如江立鹏所说,由于前期基础工作扎实,他们已经收集到了几乎所有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员的详尽身份信息,大部分还附有照片。
因此,要从这几十份资料中,迅速定位到与画像高度吻合的那一位,简直易如反掌。
江立鹏的话音刚落,一直站在照片旁的候兴辉已经迫不及待地、用带着明显振奋和急促的语调大声说道:
“江局!查到了!死者名叫贺菲!原北江一中学的学生,失踪时正在读高二,年龄十七岁!家庭住址是……”
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候兴辉如同背诵早已烂熟于心的资料,语速飞快却又条理清晰地将“贺菲”的信息比较详细地报了出来:
她的父母姓名、职业、原住址、班级、班主任姓名、甚至一些学籍档案上的基础情况。
这些信息,此刻因为与那具无名骸骨、与那张神奇画像的联系,而变得无比沉重又无比清晰。
“北江一中的学生!”
人群中有人低声重复了一句,随即恍然大悟般地点头,“这就对了!一切都能连上了!不然,她的遗骸怎么会被埋在学校废弃画室的地下?这地点选择绝非偶然!”
这个身份,瞬间为许多模糊的疑点提供了落点,案件的轮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具体。
江立鹏听完,满意地看了候兴辉一眼,对他高效的工作给予了无声的肯定。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了此次最大功臣——章恒。
在进行了短暂而高效的部署思考后,江立鹏并没有立刻下达具体指令,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种带着明显征询和尊敬的口气对章恒说道:
“章恒同志,身份基本明确,突破口已经打开。
对于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和具体步骤,你有什么建议?我们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个举动意义非凡。
在专案组众人面前,由分局局长主动询问一位来自外市的、名义上的“副组长”的意见,这不仅仅是礼貌,更是一种对章恒能力的高度认可和尊重,无形中确立了章恒在接下来侦破工作中的核心地位。
章恒自然明白江立鹏的用意。
他脸上露出谦和而沉稳的笑容。
实际上,接下来的工作——围绕已确定身份的死者展开社会关系排查、时空轨迹重建、矛盾点梳理、相关人员走访等等,这些都是刑侦侦查的标准流程,在场的每一位老侦查员心里都门清,根本无需他再多做指点。
江立鹏这么问,更多的是表达一种姿态,一种将他纳入核心决策层的姿态。
于是,章恒非常得体地将“球”传了回去,他微微欠身,语气诚恳而谦虚:
“江局,您太客气了。确定身份后的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