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殿内烛火通明，将巨大的盘龙金柱映照得一片辉煌。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
龙椅之上，永乐大帝朱棣面沉如水，目光如电，扫过下方群臣，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北伐大军出征已近一月，前线却迟迟没有决定性的消息传来。
这让这位马上皇帝的心中，积压了一股挥之不去的烦躁。
“启奏陛下。”
户部尚书夏元吉手持笏板出列，声音洪亮。
“北伐大军所需之粮草、军械，已尽数运抵云州大营，后续补给亦在源源不断跟进，可保大军一年用度无虞。”
紧接着，兵部尚书金忠也出列奏报。
“陛下，各地卫所抽调之兵马，已陆续抵达边关，朱能大帅麾下，已有雄兵二十万，兵锋正盛！”
朱棣听着这些四平八稳的汇报，眉头却锁得更紧。
他要的不是这些。
他要的是捷报！是胜利！
就在殿内气氛越发沉闷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到变了调的嘶吼。
“八百里加急！”
“大宁府军报！”
这八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瞬间炸响在死寂的奉天殿！
所有官员，无论文武，都齐刷刷地转头望向殿门。
只见一名背插令旗，浑身浴血的传令兵，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冲进殿内，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高举手中那份用火漆封口的竹筒。
“陛下！大捷！”
“大宁府，大捷！”
传令兵吼出这两个字，便头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呈上来！”
朱棣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大太监亦失哈不敢怠慢，连忙小跑下去，从那昏死的传令兵手中取过竹筒，一路小跑，双手呈给朱棣。
朱棣一把夺过竹筒，扯开火漆，抽出里面的奏报。
他一目十行地扫过。
看着看着，他那张紧绷的脸，开始出现一丝惊愕。
惊愕很快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化作了抑制不住的狂喜！
“好！”
他狠狠一拍御案，发出一声巨响。
“好！好！好！”
朱棣连道三声好，手中的奏报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他环视下方那些伸长了脖子，满脸好奇的文武百官，目光最终落在了太子朱高炽的身上。
“高炽，你来看看。”
朱棣将手中的捷报递给亦失哈。
“看看你父皇，为我大明，挑了一位什么样的后起之秀！”
朱高炽心中一动，连忙上前接过捷报。
他只看了一眼，那张素来温和的脸上，也瞬间被浓浓的震惊所占据。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奏报开头的那个名字上。
陈锋！
又是陈锋！
这个名字，如今在朝堂之上，已不算陌生。
但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再一次，以如此震撼的方式，上达天听！
“这……这……”
朱高炽看得心神剧震，连话都有些说不囫囵。
“念！”
龙椅之上，朱棣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快意。
“亦失哈，给朕大声地念！”
“让满朝文武都听听，朕的这位少年将军，都干了些什么！”
“遵旨！”
亦失哈展开那份来自朱能的亲笔奏报，清了清嗓子，运足了气力，用他那尖利却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奉天殿内，高声宣读。
“臣，征虏前将军、成国公朱能，叩奏陛下！”
“我军先锋营都指挥同知陈锋，率四千神机营骑兵，孤军深入漠北，声东击西，奇袭蓝旗部落！”
“此战，陈锋将军身先士卒，阵斩鞑子万夫长巴图，破其营，焚其帐，毁其粮草！”
“斩敌，一万三千余级！”
“缴获战马万匹，牛羊无数！”
亦失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最后一句。
“经此一役，鞑子蓝旗部落，主力尽丧，元气大伤！”
“而我神机营……”
“四千将士，仅三十余人轻伤，无一人阵亡！”
轰！
整个奉天殿，如同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官员，无论文武，全都呆立当场，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滚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四千，对阵数万。
斩敌过万，自身无损？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