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逍带着两名弟子,脸上挂着和煦却略显僵硬的笑容,开始挨家挨户地“走访”。他们言辞恳切,说是奉陈仙师之命,查看村中是否有邪祟残留的异常,询问村民近日可曾见到什么古怪事物,家里是否有人行为反常,或者近期有无陌生人出入村庄等等。
而另一边的陈念,则带着几名弟子,在村中几个岔路口选定了位置。他们搬来香案,插上画满符咒的令旗,摆上铜铃、符水等物,煞有介事地布置起所谓的“驱邪法坛”。村民们远远看着,听着他们口中念念有词的“驱邪咒语”,虽然心中对陈仙师半信半疑,但涉及到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大多选择绕道而行,不敢靠近。
就在这略显诡异的氛围中,村口又来了一群人。他们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挑着货担,摇着拨浪鼓,高声吆喝着“收山货喽!”、“破铜烂铁、旧瓷碗换钱换糖咯!”,俨然是一伙行走四方的货郎行商。
这伙人进入村庄后,看似散漫地沿街叫卖,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锐利,不着痕迹地扫视着村内的房屋布局、道路走向,以及……那些设在路口的怪异法坛。
一名身材矮壮、看似憨厚的“行商”,恰好路过陈念等人正在忙碌的一个路口。他停下脚步,假装好奇地张望了几眼法坛,目光与正手持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的陈念在空中不期而遇。
刹那间,两人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极快的惊讶与深深的警惕!他们都从对方那看似普通的外表下,感受到了一种同类的、训练有素的气息,以及那隐藏在平和下的精悍与危险。
但双方都极有默契。那“行商”立刻换上一副敬畏又好奇的乡民表情,咂咂嘴,嘀咕了一句“仙师做法,了不得哩”,便挑起货担,晃晃悠悠地走开了。而陈念也只是眼皮微抬,冷哼一声,继续手中的动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指尖捏着的符纸,却微不可察地紧了紧。
与此同时,陈逍带着人,敲响了林沧家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
开门的正是林母。她脸上还带着些许未散的喜色,方才正与一名上门收山货的“行商”讨论着那枚熊胆的价格。
那“行商”见陈逍等人进来,眼中精光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对着林母夸赞道:“大娘,您这熊胆品相极好,色泽纯正,是上等货色!不知是从哪里打来的?您儿子一个人进山,就能有这般收获?真是好手段啊!”他话语似在夸赞,实则暗含试探。
林母不疑有他,只当是生意人的客套话,笑着回道:“这位客官过奖了。前几天我儿子是和其他村子的猎户一起进的山,他就是跟着帮了帮忙,运气好罢了。”
她话音刚落,陈逍的目光便落在了林母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那“行商”本欲再套些话,甚至脑海中瞬间闪过按照备用计划、找机会将林母掳走以作威胁的念头。但眼见陈逍这伙人突然到来,气息不明,他心念电转,想起首领“不要打草惊蛇”的吩咐,立刻改变了主意。他故作憨厚地对林母笑了笑:“原来如此。大娘,这价格我再琢磨琢磨,回头再来跟您商量。”说罢,便朝着陈逍等人点了点头,挑起货担,快步离开了林家小院。
陈逍看着那“行商”离去的背影,眼神微眯,随即转向林母,脸上挤出几分关切的笑容:“林大娘,我们是陈仙师座下弟子,奉仙师之命,查看村中是否还有邪气残留,以确保乡邻安宁。听说您儿子林沧前几日不在村中?”
林母见是仙师弟子,虽觉得有些突然,还是如实答道:“是啊,沧儿前几天是和别的村子猎户一起进山打猎去了,昨儿个中午才回来。”
“哦?”陈逍目光微闪,追问道,“那林沧兄弟回来后,可有什么……与往常不同的变化吗?比如言行举止,或者气色身体方面?”
林母听到这话,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怎么老盯着自己儿子问?她下意识地回道:“变化?没什么变化啊,就是打了趟猎,累了些。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陈逍见她似有警惕,连忙解释道:“大娘莫怪,仙师也是担心邪祟未净,附体害人,故而命我等细细查问。”他故意顿了顿,敏锐地捕捉到林母在听到“邪祟”二字时,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极其细微的惊惶和怔忡!
“嗯?大娘,您怎么了?”陈逍立刻追问,语气带着探究。
林母心中一慌,她之前确实怀疑儿子是不是在江里撞了邪,才那般失魂落魄。但此刻儿子明明已经大好,甚至比以前更精神,她不想节外生枝,连忙掩饰道:“没……没什么!我就是想起别的事了。沧儿他好得很,比以前还精神,肯定没撞邪!”
她这欲盖弥彰的反应,反而让陈逍心中的怀疑更重了几分。他不动声色地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便带着人告辞离开了。
村外一处僻静的树林里,那名从林家离开的“行商”正向黑衣首领汇报。
“首领,那林家确有可疑。本想按计划行事,但突然来了一伙人,像是道士打扮,在村中设坛作法,还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