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闷热得厉害,太阳跟个大火球似的挂在天上,烤得地面都发烫,连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让人浑身黏腻腻的,提不起精神。王二柱这家伙不知从哪冒出来,撺掇着要去镇上的公共澡堂子泡澡,说能解乏消暑,比在家用木桶洗澡舒坦多了。
我本不想去,总觉得一群大老爷们光着膀子挤在一个池子里,汗味、皂角味混在一起,实在没什么意思。可架不住他软磨硬泡,拉着我的胳膊左摇右晃,嘴里还不停念叨:“去嘛去嘛,青梧哥,咱哥俩好久没一起泡澡了,顺便比比谁的胳膊结实,谁的憋气时间长!再说了,澡堂子新换了个烧水的师傅,水烫得正好,还能找人搓背,搓完浑身松快!”
我被他缠得没法,实在拗不过,只好应了下来:“行吧行吧,去就去,不过先说好了,搓背我可不给你搓,你那一身肉,搓着费劲!”
“没问题!”王二柱立马喜笑颜开,拍着胸脯保证,“我给你搓,保准给你搓得干干净净,连泥都不剩!”
澡堂子里水汽蒸腾,刚一进门,一股混杂着汗味、皂角味和热水蒸汽的味道就扑面而来,算不上好闻,却透着股烟火气。我和王二柱脱了衣服,随手放在储物柜里,光着膀子就往里面的浴池走去。刚迈进池子里,热水没过小腿,暖烘烘的舒服极了,浑身的毛孔都要舒展开来。
可还没等我站稳,就听见有人喊我,声音清冽,带着点熟悉的疏离感。
“青梧?”
这声音……怎么又是谢景行?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回头,只见他正站在池边,手里拿着一条素色毛巾,显然也是来泡澡的。他今日没穿那身威风凛凛的官服,也没穿常穿的长衫,只着一身素色里衣,刚解开领口的盘扣,露出一小片白皙细腻的脖颈,在氤氲的水汽中,倒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少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
可我此刻却顾不上欣赏这些,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怎么也来了?
不是说官老爷们都有自己的私汤,讲究得很,不屑于来这种人多眼杂、鱼龙混杂的公共澡堂子吗?谢景行一个大理寺少卿,怎么会屈尊来这儿?
王二柱也看见了谢景行,吓得身子一哆嗦,差点滑进池子里,赶紧往我身后缩了缩,脑袋都快低到胸口了,声音带着点颤音:“谢……谢大人也在啊。真巧,真巧。”
谢景行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我光溜溜的胳膊和肩膀上。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有点复杂,像是想说什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嘴角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走向另一边的池子。那边人少,水看起来也清澈干净些,显然是特意选了个僻静的地方。
我松了口气,拉着王二柱往角落里缩了缩,尽量离他远些。“别理他,咱泡咱的,他是来泡澡的,又不是来管闲事的,应该不会找咱麻烦。”
王二柱连连点头如捣蒜,哪还敢提比胳膊结实、比憋气时间长的事,只顾着埋头往身上撩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水里,大气都不敢出。
我泡在热水里,浑身的暑气都消散了不少,确实舒坦得很。可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谢景行那边瞟,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正背对着我们,站在池子里,水位刚好没过他的腰腹,手里拿着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胳膊和后背。他的肩膀很宽,后背线条流畅又紧实,不像我这样瘦条条的没什么肌肉,一看就知道是练过武功的,肌理分明,透着股力量感。水汽在他周围缭绕,像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我看得有点出神,心里暗暗嘀咕:这谢景行看着斯斯文文、清冷禁欲的样子,没想到身材还挺结实,倒不像个只会坐在公堂之上判案的文官,更像个能上战场打仗的武将。
正想得入神,谢景行忽然转过身来,目光正好和我对上。
我心里一跳,像是被抓包的小偷,脸颊瞬间有点发烫,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搓胳膊,手指胡乱地在胳膊上搓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搓什么。耳朵却尖了起来,仔细听着他那边的动静,没听见什么脚步声,想来是没在意我的偷看,心里才稍微松了口气。
可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咋咋呼呼地跑进来,是李狗蛋那小子。他手里拿着个油纸包,一边跑一边冲我喊:“青梧哥!青梧哥!可算着着你了!你娘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说是你早上没吃饭,怕你饿坏了!”
我应了一声,刚想爬出去接,李狗蛋已经跑了过来,直接把油纸包往池边的石头上一放,还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