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沄锦没有理会他,蹲下身检查阵图。阴阳鱼玉佩的光芒已变得微弱,黑白纹路在石地上忽明忽暗,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胡墨尧盘坐在阵眼旁,正将狐火注入玉佩,银白的光芒顺着纹路流淌,勉强维持着阵图的形态。
“还差最后一步。”她将黑狗血滴在阵图的阳鱼眼处,狗血落地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阳鱼的纹路立刻亮起,“需要有人引红莲气走遍阵图的十二条脉络,同时有人引狐火护住阴鱼眼。”胡墨尧的狐影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担忧:“引气时不能分心,白无常肯定会趁机偷袭。我步了结界,但不知道?挺多久。”
“我知道。我们一定可以的。”林沄锦解开衣襟,露出心口的位置,那里的皮肤下隐隐有红光跳动,“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子时二刻,她踏入阵图。红莲气顺着脚底涌入石地,十二条红色脉络立刻在她周身亮起,像十二道锁链将她与阵图连为一体。胡墨尧将狐火凝聚成球,将阴阳鱼玉佩完全包裹。
“开始了。”林沄锦闭上眼,按照札记的指引,引导红莲气在脉络中流转。每走一步,脚下的石地就渗出丝丝白烟,那是红莲气与残留的阴气相抗产生的反应。
走到第七条脉络时,祭坛边缘的瘴气突然暴涨,白无常的锁链如毒蛇般窜出破了结界,直取林沄锦的后心。胡墨尧猛地分出身形,一半护住阵眼,一半化作银白光刃,劈向锁链:“小心!”
光刃与锁链相撞,发出震耳的轰鸣。白无常显然动了真格,锁链上的头骨锁扣张开嘴,喷出的黑气落在祭坛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胡墨尧的分身被黑气扫中,灵体上瞬间出现数道裂痕。
“墨尧!”林沄锦分心的刹那,红莲气在脉络中逆行,她喉咙一甜,喷出的血落在阵图上,阴鱼眼的狐火顿时黯淡下去。
“别停!”胡墨尧的分身嘶吼着扑向白无常,用灵体缠住锁链,“我撑得住!”他的银白毛发在黑气中迅速变得焦黑,却死死咬住锁链不放,给林沄锦争取时间。
林沄锦咬紧牙关,强行将逆行的红莲气导回正轨。血珠落在阵图上,竟让黯淡的脉络重新亮起,红色的光芒与狐火的银白交织,在祭坛上空凝成朵巨大的红莲,花瓣上还萦绕着九条狐尾的虚影。白无常见状,突然从袖中甩出张黄符,符纸在空中化作个青灰色的鬼头,张开巨口咬向胡墨尧的分身:“区区分身,也敢拦我?”
鬼头撞上狐影的瞬间,胡墨尧的分身发出凄厉的惨叫,灵体像被撕碎的纸鸢般散开。林沄锦眼睁睁看着他的虚影化作点点白光,心口的红莲气突然失控,在阵图中疯狂窜动,整个祭坛都开始剧烈摇晃。
“哈哈哈!没了狐仙护着,我看你怎么维持阵图!”白无常狞笑着扑向阵眼,想要夺走阴阳鱼玉佩。
就在他的手触到玉佩的刹那,那些散开的白光突然重新凝聚,在玉佩上方化作只完整的九尾狐虚影——胡墨尧竟借着红莲气失控的契机,彻底融合了妖丹的力量,凝聚出了九尾!
“谁说我撑不住?”胡墨尧的声音不再沙哑,带着冰冷的怒意。他的真身比虚影高大三倍,银白的狐毛在月光下泛着光泽,九条尾巴完全展开,每条尾尖都燃着幽蓝的狐火,“白无常,你伤她,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狐火如潮水般涌向白无常,将他的皂衣点燃。白无常没想到胡墨尧能突然凝聚九尾,一时竟被狐火逼得连连后退,身上的阴气在狐火灼烧下发出腥臭的黑烟。
“不可能!你没有阴姹之血的滋养,怎么可能……”
“我们本就是共生体。”林沄锦的声音从阵图中央传来,她已走完最后一条脉络,红莲气与狐火在阵图上空完全交融,形成道金红色的光柱,直冲裂缝深处,“她的血在我体内,我的魂在她灵中,岂是你能懂的?”
子时三刻,金红色的光柱恰好刺入裂缝核心。原本翻滚的墨黑瘴气突然平静下来,像被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层层金红色的涟漪。
裂缝深处传来阵阵轰鸣,不是崩塌的巨响,而是某种结构重新咬合的闷响。林沄锦站在阵眼旁,看着光柱中的景象——裂缝的岩壁上,浮现出无数模糊的人脸,正是三百年前被卷入裂缝的生魂,此刻正随着光柱的净化,渐渐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空气中。
“不!我的计划!”白无常在狐火中嘶吼,他试图冲回裂缝,却被胡墨尧的狐尾缠住,拖回祭坛中央,“阴姹之体本就该填缝!你不能改变宿命!”
“宿命不是用来遵守的,是用来打破的。”林沄锦走到他面前,红莲气在掌心凝成锁链,缠住白无常的身躯,“三百年前先祖献祭,是因为没有选择。现在有了共生阵,阴姹之体与狐仙之力,本就该共同守护阴阳平衡。”
胡墨尧走上前,狐火在白无常周身燃起,却没有伤及他的魂魄,只是烧毁了他身上的阴气:“阎王罚你看守奈何桥百年,你却私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