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你能自己挪动吗?跟着我,用爬的也行。”&bp;尼克莱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鹰眼”看着尼克莱拖着伤腿,还要背负“渡鸦”,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用手臂和未受伤的腿,开始一点点向那个方向挪动。每动一下,断裂的肋骨都传来钻心的痛,但他咬紧了牙关。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悲情渲染。只有三个伤痕累累、濒临极限的人,在黑暗的甬道里,以最艰难、最丑陋的姿态,一点点向前蠕动、爬行。为了活下去,为了把情报带出去,为了……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棋手”,棋子,也会咬人。
复仇的第一口,从这不屈的爬行开始。
……
观测塔井底。
艾琳的声音如同破开坚冰的第一缕阳光,虽然微弱,却瞬间驱散了赫伯特和罗兰心中盘踞的部分绝望。
“艾琳小姐!”&bp;赫伯特几乎要喊出来,又强行压低声音,对着上方喊道:“是我们!陈维也在这里!他受了重伤!你们怎么样?”
“我们还好!正在下来!后面有追兵!很多!”&bp;艾琳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明显的疲惫,但语速很快,“坚持住!我们马上到!”
挖凿碎石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中间夹杂着塔格沉闷的呼喝和利器破空声,显然他们在一边清理堵塞,一边应付身后的敌人。
赫伯特和罗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焦急和决断。希望来了,但危机也紧随其后。
“罗兰,准备接应!我看看陈维能不能稍微移动!”&bp;赫伯特立刻行动起来。他小心地检查陈维的状态,依旧昏迷,气息微弱,但身体没有再出现那种诡异的逸散现象。他尝试轻轻抬起陈维的上半身,出奇的轻——不是体重减轻,而是那种“存在感”稀薄带来的错觉。
“不行,不能冒险大幅度移动。”&bp;赫伯特放弃了这个想法,陈维的状态太不稳定,任何颠簸都可能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他看向那盏苍白火星和玉化骸骨,“只能指望这里的‘守护者协议’还能起作用,或者……艾琳小姐有办法。”
他快速将现场情况在脑中过了一遍:井底空间不大,出口只有一个(目前被堵),如果艾琳他们下来,追兵也势必涌入,这里将变成绝地。必须利用地形和现有的条件……
他的目光落在了井壁那些粗糙的岩石和之前战斗留下的碎块上,又看了看手中仅剩的几件工具和符文金属片。
“罗兰,帮我搬那些石头,在那边角落垒一个简易掩体,不用多坚固,能挡一下视线和第一波冲击就行。快!”
罗兰没有多问,立刻忍着肋部的疼痛,开始挪动石块。赫伯特则快速在几块较大的石头背面,用最后的精力刻下几个简陋的“坚固”和“偏折”符文——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防御准备。
就在这时,上方的碎石哗啦一声,被彻底扒开一个缺口!一道熟悉的身影率先灵巧地滑了下来,正是艾琳!她脸色苍白如纸,肩头的绷带再次渗出血迹,落地时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但眼神却第一时间焦急地扫视井底,瞬间锁定了躺在地上的陈维。
“陈维!”&bp;她低呼一声,就要扑过去。
“艾琳小姐小心!”&bp;紧随其后落下的塔格急声提醒,他魁梧的身躯堵在缺口下方,手中的短剑染着黑紫色的污血,警惕地盯着上方。“它们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混合了粘液蠕动和硬物刮擦的密集声响,如同潮水般从缺口外涌来!紧接着,一团团粘稠的、不断变幻形状的黑暗,裹挟着**腥臭的气息,从缺口处“滴落”、“挤入”!
是那些在管道里追击他们的**造物!它们像没有固定形态的软泥怪,却又蕴含着惊人的侵蚀性和攻击性,身体表面不时凸起形成尖锐的骨刺或吸盘般的口器。
“退到掩体后!”&bp;赫伯特大喊。
艾琳强忍扑向陈维的冲动,与塔格一起迅速退到赫伯特和罗兰匆忙垒起的石堆后面。石堆很矮,仅能提供有限的遮蔽。
第一批**造物涌入井底,它们似乎没有明确视觉,而是依靠对生命能量和“异常”的感应。立刻,它们便“嗅”到了石堆后的活人气息,以及井底中央那盏苍白火星和玉化骸骨散发的、令它们本能厌恶又渴望的“纯净”与“归宿”感。
它们发出嘶嘶的怪响,分流成两股,一股涌向石堆,一股试探性地靠近轮盘和骸骨。
“不能让它靠近陈维和那个轮盘!”&bp;艾琳急道,抬手就要施展镜海回响,却脸色一白,肩伤剧痛,精神力枯竭的晕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