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狠狠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撤。”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标记这个地点。把布料和晶屑样本小心收好。我们回去。”
“头儿?”&bp;“鹰眼”有些不甘。
“下面可能是绝路,也可能是陷阱。我们不能在情报不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把所有人都赔进去。”尼克莱转身,不再看那黑洞,“当务之急,是四天后的拍卖会。‘沙龙’的邀请不会无缘无故。那里,可能有我们急需的‘钥匙’——打开这团乱麻的钥匙,或者……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但在赴会之前,我们需要‘伪装’。不仅仅是外表,还有身份、目的、甚至……‘气味’。‘永寂沙龙’不是善堂,我们必须让它相信,我们‘值得’被邀请,也有能力‘支付’代价,同时……不能暴露我们真正的软肋和目的。”
三人悄然撤退,沿着来路返回。天色渐明,灰白的光线艰难地穿透云层,给这片工业坟场涂抹上更加荒凉死寂的色彩。
回到临时营地,“地听师”报告后续监听无异常。“磐石”依旧沉默伫立。
尼克莱将发现的情况快速分享,然后摊开那块染血的布料和收集的暗蓝色晶屑。“‘渡鸦’,全力分析这些残留的能量性质和可能的来源。‘鹰眼’,你负责根据这块布料的材质和徽记,结合我们掌握的所有古籍和秘密记录,查出它可能的出处和关联势力。‘地听师’,继续监控那个黑洞区域,但有异常不要轻举妄动,优先记录和汇报。‘磐石’,检查我们所有装备,确保赴会时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名队员疲惫却坚毅的脸。“至于伪装……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一群追寻失落古代‘星象遗物’的狂热收藏家兼佣兵如何?对‘守夜人’和北境帝国遗迹有兴趣,手头有硬通货,也有些见不得光的门路,愿意为‘珍品’冒险和支付高价……这个角色,应该能引起‘沙龙’的兴趣,也能解释我们对某些信息的渴求。”
“需要‘硬货’撑场面。”&bp;“鹰眼”提醒,“光靠嘴说不行。我们手头真正够分量的古物不多,而且大多与同盟有关,不能露。”
尼克莱从怀中取出那枚暗金色的“引蜂鸟”,眼神幽深:“这就是我们的‘敲门砖’和一部分‘硬货’。‘永寂沙龙’的信物本身,就是价值和资格的证明。另外……”他看向“渡鸦”,“把我们上次在南部边境‘处理’那批走私犯时,截获的那几件说不清来历、但能量反应奇特的‘小玩意儿’带上。还有,我私人收藏的那块‘厄难水晶’碎片也带上。虽然危险,但足够‘珍奇’。”
“头儿,那碎片太不稳定了!”&bp;“渡鸦”惊呼。
“所以要小心保管,作为最后的‘筹码’。”尼克莱语气坚决,“拍卖会就是一场戏。我们要演得够像,够狠,够神秘。让‘沙龙’和所有与会者,都把注意力放在我们‘想要’的东西上,而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人。”
接下来的三天,在高度紧张和缜密准备中度过。他们仔细研究了哀悼钟楼的古老结构图和周边环境,规划了数条进入和撤离的路线。准备了符合“狂热收藏家兼佣兵”身份的服装、配饰、甚至特意模仿了某种混合了边境口音和黑市俚语的说话方式。“渡鸦”加班加点,利用她的能力,为几件充当门面的“古物”伪造了至少短时间内足以乱真的能量印记和历史沧桑感。
尼克莱则反复摩挲着那块染血的布料和“老烟囱”的挂坠,试图从中解读出更多信息。布料上的徽记,经过“鹰眼”不眠不休的翻查,终于在一本极其冷僻的、关于古代星象教派分裂的残卷中,找到了一个类似的变体记载——“缄默星辰会”,一个传说中在“守夜人”组织因“寂静革命”而分裂后,坚持更加保守、隐秘、甚至不惜采取极端手段保存“火种”和秘密的支派。这个发现,让那伙“生面孔”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
第四天傍晚,血月如期升起,只是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透出一圈朦胧的、不祥的暗红色光晕。
哀悼钟楼孤零零地矗立在旧城区边缘的荒草丛中,残破的尖顶指向血色天穹,像一根刺向天空的、锈蚀的断矛。
尼克莱四人已经改头换面。他粘上了灰白的假胡须,戴上了一只遮住左眼的单片水晶眼镜(镜片后有微光闪烁,是简易的观测符文),穿着用料考究但风格老旧的墨绿色旅行外套,手中挂着一柄镶嵌着不知名兽骨、实则是隐藏武器的精致手杖。“鹰眼”扮作精悍的保镖,脸上多了一道新鲜的“刀疤”,眼神凶戾。“渡鸦”则是神秘的女伴兼鉴定师,一身暗紫色长裙,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双仿佛能看透虚实的眼睛。“磐石”作为沉默的力士兼仆从,背着巨大的行囊,里面是他们准备的“硬货”和应急装备。
他们如同四缕幽魂,在血月暗淡的光线下,悄然接近了哀悼钟楼腐朽的大门。
门口没有任何守卫。只有门楣上,一只石刻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