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状态:自毁程序已启动。倒计时:00:05:00】
整个科考站的震动陡然升级到了一个新的强度。天花板大块大块地向下剥落,巨大的冰块如同陨石般砸落在地板上,碎裂成齑粉。脚下传来的不再是呻吟,而是清晰的、结构断裂的巨响。仿佛这头冰原下的巨兽,终于在绝望中选择了自我毁灭,要将所有秘密、所有罪孽、所有希望,一同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林晚没有再浪费一秒钟。她猛地转身,扑到控制台前,手指如同拥有了自主生命,在键盘上疯狂地舞动起来。敲击声密集如雨,带着一种与死亡赛跑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界面切换,权限验证,启动程序载入……
“最终授权:需要双因子生物特征认证。”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如同一道最后的闸门。
陈默用尽最后力气,将自己的手掌按在控制台侧面的生物识别扫描仪上。扫描线的红光掠过他苍白的手掌。
“用我的权限……”他喘息着说,声音断断续续,“周瞻宇……他……他预见到了……可能……需要内部的……钥匙……”
绿灯亮起。
【权限验证通过。最终确认:“火种”启动程序,是否执行?】
林晚的食指,悬停在那枚红色的、决定命运的按键之上。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力,按了下去。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骤然响起。这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坍塌与爆炸声,充盈了整个空间,甚至透过厚重的冰层,传向了外面的冰原。
控制室中央,那个球形的“量子退相干场发生器”——“火种”——开始发生变化。它那原本黯淡的、金属质感的表面,仿佛被从内部点燃,开始流动起温暖而明亮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初时微弱,如同黎明前的曦光,随即迅速增强,变得耀眼、夺目,仿佛一个小小的太阳正在这极北的地下深处诞生。
光芒越来越强,最终汇聚成一道凝实无比、直径约一米的巨大金色光柱,悍然冲破上方的层层阻碍——撕裂金属天花板,融化万年冰层,如同一柄燃烧的圣剑,直刺北极那墨黑中透着极光色彩的夜空!
在这道纯粹而温暖的光芒映照下,林晚看见陈默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里,混杂着太多太多的东西——有对她不言而喻的歉意,有为最终挣脱控制的释然,有对即将到来命运的坦然,甚至,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对不起……”他气若游丝,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那巨大的嗡鸣声淹没,“为我……所做过的……一切……”
然后,他的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缓缓地、如同慢镜头般,向前倒去。
林晚惊呼一声,猛地冲上前,在他完全倒地之前,伸出双臂,紧紧地接住了他。两人的重量叠加在一起,让她踉跄着跌坐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陈默的身体沉重而无力,完全依靠着她的支撑。他左肩的伤口因这突如其来的重压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牙关紧咬,但她环抱着他的手臂,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火种”的光芒还在持续增强,那道金色光柱变得更加粗壮、凝实,仿佛连接了地与天。控制室内,那些冰冷的机器、闪烁不定的屏幕、断裂垂落的电缆,甚至包括那些飞溅的冰屑与金属碎片,在这神圣而温暖的金色光芒沐浴下,仿佛都被赋予了某种超越其物理存在的、悲壮而庄严的意义。
【自毁倒计时:00:03:12】
科考站的崩塌进入了最后阶段。震动变得如同持续不断的地震,巨大的冰块和金属构件从头顶轰然坠落,但在接触到“火种”光柱的边缘时,竟如同飞蛾扑火般,瞬间汽化,消失于无形。墙壁成片地倒塌,露出后面黑暗的、结构扭曲的空间。脚下的地板倾斜角度越来越大,仿佛整个科考站正在滑向一个无底的深渊。
林晚咬着牙,用尽全力,半拖半抱地将意识已经趋于模糊的陈默,向着记忆中来时的通道口方向移动。他的双腿几乎无法迈动,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瘦削的肩上。每一步,都像是在粘稠的沥青中跋涉,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与意志。
“放开我……”陈默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颈侧,发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呓语,“你……应该……自己……走……”
“闭嘴!”林晚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因用力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是一起来的……就必须……一起离开这里!”
通道在他们身后一段接一段地坍塌,金属扭曲断裂的巨响与冰层彻底崩溃的轰鸣,汇合成一首毁灭的终焉交响曲。仅存的几盏应急灯,也在一盏接一盏地熄灭,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后方涌来。唯有前方那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如同神话中的指引明灯,为他们照亮最后一线生机。
就在他们挣扎着即将到达那条通往主出口的通道时——
“咔嚓——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在他们面前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