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率先探入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中查看具体情况。
然而,就在铁昆仑的头颅即将探入洞口的千钧一发之际,周绾君心中毫无征兆地陡然升起一股强烈到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警兆!那是一种源于与周影深度联结后、对镜界邪恶力量近乎本能的厌恶与警惕!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用尽了全身力气,厉声喝道:“铁捕头!小心!有古怪!”
铁昆仑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猎人,对危险的直觉同样敏锐,听到示警的瞬间,硬生生止住了下探的动作,如同受惊的猎豹般猛地向后缩回身体,全身肌肉瞬间紧绷,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顾青瓷反应更是快如闪电,几乎在周绾君出声示警的同时,他已经迅速从袖中再次抽出一张特制的、用于照明的符箓,指尖法力一吐,符箓瞬间被激发,散发出稳定而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如同一个小型的人造月亮,精准地投入了那漆黑狭窄的暗格内部,驱散了其内的黑暗。
光芒照耀之下,暗格内部的情形一览无余。
暗格里……空空如也。
没有预想之中那可能光华流转、邪气冲天、形态各异的本源之镜,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看起来可能与镜魇相关的诡异物件。只有空荡荡的、积着薄薄一层灰尘的、粗糙的木质底板。
而在那空无一物的暗格底部,在那片灰尘之上,平整地、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种刻意摆放意味的,放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颜色惨白得刺眼的宣纸。
一股仿佛能瞬间冻结血液的寒意,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刹那间从在场所有人的脚底猛地窜起,沿着脊椎骨一路疯狂爬升,直冲天灵盖!让他们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周绾君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颤抖着伸出冰冷的手指,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仿佛那宣纸是择人而噬的毒物般,捡起了那张纸。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光滑。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定住狂跳的心脏和颤抖的手腕,缓缓地将那张惨白的宣纸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
是用一种殷红的、粘稠的、仿佛刚刚从心脏中流淌出来、尚未完全干涸凝固的朱砂写就,笔迹优雅而熟悉,带着一种女性特有的柔美,却又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恶意,正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大夫人的手笔:
“游戏,该结束了。”
那七个字,鲜红、刺眼,如同七滴凝固的、充满了嘲讽与戏谑的血液,又像是七只充满了恶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宣告着他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希望,在此刻,都化为了一个巨大的、可笑的玩笑。
他们来晚了!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完全落入了对方精心编织、耐心布置的圈套之中!本源之镜,早已被转移!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在对方的预料和监视之下!
“混账东西!”铁昆仑最先从这巨大的打击和羞辱感中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低吼一声,蕴含着狂暴力量的一拳狠狠砸在身旁那坚硬冰凉的石柱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石粉簌簌落下。
顾青瓷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懊恼与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迅速环顾祠堂四周,声音急促而低沉:“我们中计了!这是请君入瓮!快走!立刻离开这里!”
然而,已经太迟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祠堂那两扇沉重无比、需要数名壮汉才能推动的朱漆大门,伴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牙根发酸的“嘎吱——嘎吱——”的刺耳摩擦声,被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缓缓地、却不容抗拒地推开了。惨白的、不知何时穿透了厚重云层缝隙的月光,如同舞台的追光灯,冷冷地勾勒出门口站立的那道身影——
王老爷面带那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混合着猫捉老鼠般的得意、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与深入骨髓的残忍的笑容,负手而立,如同一位即将欣赏好戏开演的观众。他的身后,影影绰绰,站立着数十个眼神空洞麻木、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家丁”。而更令人心悸胆寒的是,在那些家丁身影的缝隙之间,祠堂门口的空地上,空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地扭曲、荡漾起来,一个个面目模糊不清、周身缭绕着浓郁不祥黑气的傀儡镜像,正缓缓地、无声无息地,从虚无之中凝聚出实体,如同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恶鬼,将祠堂唯一的出口,堵得水泄不通,断绝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王老爷那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越过众人,直接落在了周绾君手中那张写着猩红字迹的惨白宣纸上,嘴角那抹笑容愈发扩大,扭曲,带着无尽恶意的嘲讽与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看来,‘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我的好女儿,还有你们这些不自量力、妄图螳臂当车的虫子……准备好,迎接血月的降临,见证新时代的到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