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如同最锋利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周绾君所有的防备,将她心中最后一丝对于“父亲”这个身份的、残存的、柔软的幻想,绞得粉碎,血肉模糊。不是意外,不是积劳成疾,是谋杀!是被他最为信任的连襟,为了那可笑可鄙的野心和疯狂的**,亲手、冷静地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积压的怒火、悲恸、被背叛的痛楚,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畜生!!!”周绾君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一直紧握在袖中的右手猛地挥出,那枚破镜石胸针在她掌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紫色光芒,如同九天惊雷凝聚成的一道紫色电蟒,带着她全部的恨意与力量,直刺王老爷的心口!
然而,王老爷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非但没有躲闪,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计谋得逞般的、诡异而冰冷的笑容。就在那紫色电蟒即将触及他胸前衣襟的刹那,他身后那面巨大的博古架上,一面看似最不起眼、边缘有着细微缺口的菱花铜镜,骤然无声无息地射出一道浑浊粘稠、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光,精准无比地撞上了破镜石的紫色光芒!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强悍的无形气浪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书案上的文书账册如同雪片般四散飞扬,笔架上的狼毫玉管噼里啪啦滚落一地,那只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壶连同茶杯一起摔在地上,迸裂成无数碎片,冰冷的茶汤溅得到处都是。周绾君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喉头猛地一甜,一股腥甜的热流不受控制地涌上口腔,又被她强行咽下,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整个人被那股反震之力逼得踉跄后退,直到后背再次撞上房门才勉强停下,眼前阵阵发黑。
王老爷却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周身缭绕着一层明显浓郁了许多的、如同黑色火焰般跳动翻涌的雾气,那雾气的气息与白日镜园湖面倒影中镜魇的力量同源同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寒与怨念!“就凭这点微末伎俩,还有这破烂石头,也想伤我分毫?”他嗤笑一声,眼中杀机如同实质般迸射出来,“本来还想留着你这份最关键的祭品,到血月之夜再享用……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地自寻死路,那为父便提前……收下你这份大礼了!”
话音未落,他五指猛地弯曲成爪,那缭绕周身的黑气如同受到召唤,疯狂地向着他掌心汇聚,眨眼间便凝聚成一只巨大、狰狞、指甲锋利的鬼爪!那鬼爪完全由凝实的阴影与怨念构成,散发着刺骨的阴寒,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带着撕裂耳膜的尖啸,向周绾君的天灵盖狠狠抓下!速度之快,远超**凡胎的极限!
周绾君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她不顾体内翻腾的气血,拼尽全力运转镜心术,一层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乳白色光幕自她体内浮现,堪堪护住周身。但那黑气鬼爪蕴含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强悍,她的防御光幕与之接触的瞬间,便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剧烈波动,明灭不定,眼看下一刻就要彻底破碎,连带她的身躯一起,被撕成碎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
“砰!!!”
书房那扇厚重的紫檀木门,被人从外面以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撞开!木屑纷飞间,一道炽烈的、带着浩然刚正之气的金色光芒,如同破开乌云的天光利剑,又如同佛前怒目的金刚杵,以无可阻挡之势,撕裂了室内浓郁的阴邪气息,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只黑气凝聚的鬼爪之上!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了冰雪,又如同阳光照射到魑魅魍魉,那黑气鬼爪发出一声凄厉痛苦到极点的尖锐嘶啸,瞬间如同被烈阳曝晒的积雪般,消散了大半!剩余的些许黑气也如同受惊的蛇群,迅速缩回王老爷的体内。
王老爷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与惊愕之色,脚下踉跄着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又惊又怒地霍然看向门口。
只见冬梅一脸决绝与担忧地站在最前方,娇小的身躯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却坚定地挡在前面。她的身后,是一身利落劲装、面色冷峻如冰、眼中寒芒闪烁的顾青瓷。而站在顾青瓷身侧的,则是一个作捕头打扮、身形魁梧雄壮、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苍鹰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短刃,刃身古朴,此刻正流淌着淡淡却纯粹的金色光晕,刚才那石破天惊、破邪显正的一击,显然正是出自他手!
“小姐!”冬梅看到周绾君嘴角那一丝未擦净的血迹,以及苍白如纸的脸色,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到她身边,用力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顾青瓷一步踏入这诡谲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