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智创科技的专利呢?”陆时衍追问,“为什么时间点这么巧?”
陈敬之笑了,笑容里带着无奈:“时衍,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好,我告诉你——智创科技的创始人,曾经是恒远科技的工程师。他在职期间参与了相关技术的研发,离职后自己申请了专利。这在业内很常见,法律上也完全合规。”
他顿了顿:“至于为什么时间点那么巧……也许只是巧合,也许是那位工程师早有准备。但这些,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一番话,滴水不漏。
把所有的疑点都归为“巧合”“市场行为”“个人问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陆时衍沉默了。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陈敬之既然敢摊牌,就说明已经做好了所有应对准备。
一直没说话的赵长风此时开口,语气轻松:“陈教授,陆律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还是着眼未来。”
他看向苏砚:“苏总,关于投资的事,你再考虑考虑。长风资本能提供的不仅是钱,还有保护。在这个圈子里,单打独斗很难走远。”
这是第二次抛出橄榄枝,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苏砚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平静:“赵总,谢谢。我会认真考虑。”
她没有说考虑什么,但双方都明白。
陈敬之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个电话会议。时衍,如果你还有其他问题,随时来找我。但记住,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谁都没好处。”
他拍了拍陆时衍的肩膀,动作亲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紫英,送送我。”陈敬之说。
薛紫英应声起身,跟着陈敬之走出包间。临走前,她回头看了陆时衍一眼,眼神复杂。
门关上后,包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赵长风也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苏总,陆律师,我也先走一步。投资的事,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苏总,听说贵公司最近在申请一项新的技术专利?进度还顺利吗?”
这话问得随意,但苏砚听出了弦外之音。
“很顺利。”她说。
“那就好。”赵长风笑了笑,“希望早日听到好消息。”
他离开后,包间里终于只剩下陆时衍和苏砚。
长时间的沉默。
陆时衍看向苏砚,想说什么,但苏砚先开口:“那份材料,我能看看吗?”
她指的是陈敬之给的信封。
陆时衍点头。
苏砚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文件。确实是复印件,纸张已经泛黄。银行流水显示,七年前的某几个月,父亲的公司账户确实有异常转账,总额大约五百万,收款方是几个离岸公司。还有几张赌场贵宾厅的消费单,签名确实是“苏恒远”。
她的手在颤抖。
“苏砚,”陆时衍轻声说,“这些材料可能是伪造的。”
“我知道。”苏砚的声音很轻,“但伪造得很专业。银行流水有真实的交易编码,赌场单据有完整的贵宾厅记录……就算去查,也查不出破绽。”
她把文件装回信封,紧紧攥在手里:“陈敬之既然敢拿出来,就说明他早就准备好了这套说辞。我父亲死了,死无对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相信你父亲会赌博吗?”陆时衍问。
苏砚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但没有眼泪:“不相信。但我相信陈敬之有能力伪造一切。”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夜景,万家灯火,璀璨又冰冷。
“陆时衍,”她背对着他说,“谢谢你今晚做的一切。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专利案我会想办法和解,恒远科技的事我也不查了。”苏砚转过身,脸上是陆时衍从未见过的疲惫,“陈敬之说得对,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谁都没好处。”
“你怕了?”陆时衍也站起来。
“怕?”苏砚笑了,笑容苦涩,“我是累了。我一个人扛了七年,真的累了。现在有人告诉我,我父亲是个赌徒,是个挪用公款的罪人……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也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她走到陆时衍面前,抬头看着他:“你是个好律师,也是个好人。但这件事的水太深了,你蹚不起。回去吧,回到你正常的生活里,接那些干净漂亮的案子,当你的精英律师。别像我一样,困在这个漩涡里出不来。”
说完,她拿起包,转身走向门口。
“苏砚。”陆时衍叫住她。
苏砚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如果我现在放弃,那我这辈子都会看不起自己。”陆时衍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力量,“而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