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方?”
“媒体。”苏砚走回控制台,调出城市新闻频道的联络名单,“如果导师真的在码头区进行某种交易,那么让公众的眼睛看到,比我们亲自到场更安全。而且……”
她顿了顿:“如果这是薛紫英设的局,我们也能看出她到底站在哪一边。”
陆时衍在电话那头轻轻吐出一口气:“果然,找你合作是正确的选择。”
“别急着恭维。”苏砚快速敲击键盘,将几家调查媒体的联系方式发给陆时衍,“我需要你做另一件事——利用你的法律权限,调取李总监老家过去二十四小时的航班和铁路购票记录。”
“你怀疑他根本没离开城市?”
“我怀疑,”苏砚看着屏幕上李总监的假条扫描件,“这场戏的所有演员,今晚都会在同一个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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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码头区的旧仓库在暴雨中显得格外阴森。
薛紫英躲在距离仓库两百米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雨水模糊了挡风玻璃,她只能隐约看到仓库门口偶尔晃过的人影。
导师陈谨之的车确实停在那里。
还有另一辆车——挂着外地牌照,但她记得那车牌属于某家与原告方关系密切的投资公司。
一切都按照“那个人”的计划进行。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陆时衍没有回复她的消息。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按照她对陆时衍的了解,以他对真相的执着,一定会亲自前来调查。
除非……他已经看穿了。
这个念头让薛紫英的手微微发抖。她想起三年前,也是在这样的雨夜,她坐在律所的会议室里,对面是陈谨之温和的笑容。
“紫英,你知道时衍是个理想主义者。”导师当时这样说,手里把玩着一支昂贵的钢笔,“但这个世界需要的不只是理想,还需要……现实的智慧。”
那时她刚输掉一个重要案子,客户是陈谨之介绍的资本方。她以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直到后来发现,对方律师早就拿到了她所有的辩护策略——是从她的电脑里泄露出去的。
而能接触到她电脑的,只有律所的T管理员,以及拥有最高权限的陈谨之。
“你做了选择,”导师后来对她说,声音依旧温和,“现在,要么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要么失去一切——包括你在法律界的前途,以及你父亲那家摇摇欲坠的公司。”
她选择了前者。
代价是和陆时衍解除婚约,并成为导师在资本圈中的“眼睛”。
手机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记者已经就位,你可以离开了。”
薛紫英猛地抬头,看到几辆贴着媒体标识的车正悄悄驶入码头区。她终于明白陆时衍的打算——他不仅没来,还反手将了一军。
仓库的门突然打开,几个人影匆匆走出。即使在雨幕中,薛紫英也能认出陈谨之的身影,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李总监。
他没离开城市。
另一人则是……
薛紫英的心脏几乎停跳。那是资本方的代表,也是三年前那场交易的直接经手人。
记者们的车灯突然全部亮起,摄像机镜头对准了仓库门口的人群。陈谨之显然没料到这一幕,他迅速抬手遮脸,快步走向自己的车。
但已经太迟了。
薛紫英看到那个资本代表愤怒地对陈谨之说了什么,然后两人在雨中发生了短暂而激烈的争执。李总监试图上前劝阻,却被一把推开。
这场面被镜头完整记录下来。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陆时衍发来的信息:“谢谢你的线索,紫英。作为回报,我建议你现在立刻离开那里——导师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是谁泄露了行踪。”
薛紫英盯着那行字,突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哪怕代价可能是接下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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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办公室里,陆时衍关掉了实时传输过来的码头区画面。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李总监的行程记录——果然,没有离城记录,只有昨晚一家位于码头区附近的酒店的入住信息。
苏砚的推测完全正确。
电话响起,是苏砚打来的。
“看到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轻快。
“看到了。”陆时衍靠在椅背上,“导师和资本方代表,还有‘请假离城’的技术总监,在同一个雨夜出现在码头区的旧仓库——明天的头条会很精彩。”
“但这还不够。”苏砚说,“我们需要他们之间资金往来的直接证据。”
“李总监酒店的消费记录显示,他今晚八点用房间电话打出了一个国际长途。”陆时衍调出另一份文件,“接收方是开曼群岛的一个号码,属于一家空壳公司。而这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