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问:“你恨他吗?”
“谁?”
“陈砚之。”
苏砚没立刻回答。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漆黑的街道。
“我不恨他。”她终于开口,“我鄙视他。他毁了我父亲,不是因为利益,而是因为**他享受摧毁理想的过程**。我父亲想用A改变世界,而他只想用法律保护既得利益者。他们本质上是两种人——一个在造光,一个在藏暗。”
她回头看他:“你呢?你还能站在他那边吗?”
陆时衍沉默良久。
“我曾经以为,法律是中立的。”他缓缓说,“但现在我知道,**没有中立的规则,只有执规则的人**。如果他选择成为黑暗的一部分,那我不介意,亲手把他拖进光里。”
——
三天后,砚星科技总部。
苏砚召开紧急高管会议。
“‘灵析3.0’发布会照常举行,时间不变,地点改到国际会展中心。”她站在投影前,语气不容置疑,“但内容要调整——我们不发布完整版,只发布一个‘阉割版’,保留核心架构,但隐藏真正的技术突破点。”
林琛皱眉:“这等于主动示弱。媒体会说我们心虚。”
“他们本来就说我们心虚。”苏砚冷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们觉得,我们已经慌了,开始藏东西了。”
“然后呢?”
“然后,”她目光冷冽,“等他们按捺不住,派人来偷——**我们就抓现行**。”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苏砚独自留下,打开电脑,调出一份隐藏文件夹。
标题:**“陆时衍”**。
里面是过去三天他所有的公开行程、通话记录(通过合法渠道获取的基站信息)、以及他在“老周电子”那晚的监控录像——只有她能看到的私密备份。
她在评估他。
就像他也在评估她一样。
手机震动。
是陆时衍发来的消息:
>&bp;【陆时衍】:我已向法院申请“证据保全”,理由是原告方可能销毁关键文件。如果获批,我将有权突击检查其服务器。
>
>&bp;【陆时衍】:但需要你配合——在他们系统被扫描时,你的A模型必须同步运行一次“数据虹吸”,抓取所有异常访问日志。
>
>&bp;【陆时衍】:风险很高。一旦被发现,我会被吊销执照。
苏砚盯着屏幕,良久未回。
她知道他在赌。
赌她不会出卖他。
赌他们之间的“交易”,不止于利益。
她终于回复:
>&bp;【苏砚】:设备已就位。
>
>&bp;【苏砚】:但记住——**如果你倒下,我不会救你。**
>
>&bp;【苏砚】:这是交易,不是救赎。
他回得很快:
>&bp;【陆时衍】:我不需要救赎。
>
>&bp;【陆时衍】:我只需要,真相落地的那一刻,有人听见声音。
——
同一天,傍晚,薛紫英的公寓。
她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握着一张旧照片——是三年前,她与陆时衍在律所天台的合影。那天他们刚赢下一场大案,他笑着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说:“紫英,我们会是这座城市最厉害的律师。”
可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只剩疏离。
手机震动。
是那个熟悉的加密号码:
>&bp;【未知联系人】:陆时衍已经开始行动。你必须让他相信,陈砚之仍是清白的。
>
>&bp;【未知联系人】:否则,你三年前泄露启元智能财务模型的事,就会公之于众。
>
>&bp;【未知联系人】:你父亲的医院账单,也会被全部冻结。
薛紫英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她不是坏人。
她只是太想活下去。
她拨通陆时衍的电话,声音努力保持平稳:“时衍,我听说你要申请证据保全?太冒险了,陈老师不会允许的。”
“所以呢?”他语气冷淡。
“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只是被蒙蔽了?恒信资本势力太大,他可能也是被迫的。”
“被迫?”陆时衍冷笑,“他亲手烧了案卷,还安排人监视苏砚二十年。这叫被迫?”
“那你呢?”她声音突然拔高,“你和苏砚私下见面,查导师的黑料,这就是你作为学生该做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
“紫英,”他终于开口,声音极轻,“你曾经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你现在站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