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唐的臣子,我们不仅要任凭陛下驱策,更要为天下人负责!”
末了,他对自己的儿子与弟弟道:“君王依旧高高在上,但仅此而已。
一言而决,言出法随,便是对国家最大的不负责任。
君王乃天下之主,但天下不应成为帝王的私产,甚至玩物。
刘应道连连嗟叹:“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刘祥道不理会这个天赋平平,循规蹈矩的弟弟,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己的儿子。
他深信在他之后,能够担负起家族昌盛重担,继承自己政治理念之人,唯有这个自幼便秉公持正,却又天赋溢出的儿子。
刘齐贤眉头紧蹙,眼神茫然。
刘祥道叹息一声,道:“为父稍后向太尉求个人情要一个贞观书院的名额,开春便入书院求学去吧,多多接触一下先进思想,睁眼看看这天下,去感受一番滚滚滔滔的时代大势,免得闭门造车,故步自封。”
自两汉以来,中原王朝从未断绝与外界之交流,吸纳外来文化之同时也将华夏文化输出。
然而自本朝大力发展海贸、开拓海疆以来,所遭受的来自于文化与制度的冲击却是前所未有。
毕竟相比于陆地上的丝路,海洋贸易的受众面更为广阔,所涌入之财富更是丝路之百倍、千倍......
兴盛的海贸攫取了无以计数的财富,而如此庞大之财富涌入大唐,对国家上上下下造成的影响更是无可估量。千百年来,何曾有过任何一个王朝经受如此冲击?
以往所有证明过行之有效的制度,在此刻都显得捉襟见肘、漏洞百出。几乎所有朝中有识之士都已经意识到必须展开变革,才能接纳、驾驭这些财富,使之为己所用,奠定盛世基石。
正如房俊时常对他的父辈掌权者说的那样,“大人们,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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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收集许敬宗之罪证检举至御史台,御史台研判之后发起弹劾......此等消息自然是传递极快,三两日之间便已经传遍京城,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谁人不知许敬宗乃房俊之爪牙鹰犬?
反应不一而足。
有人弹冠相庆,皆以为许敬宗爱财如命、道德低下,倘若长期充当房俊之鹰犬,对于房俊的声望会带来极大的玷污,堂堂太尉、功勋无数,几乎可以与李并称“军方第一人”的“当世才子”,注定要名垂青史之天下名臣,焉能
受此玷污?
如今与许敬宗彻底切割,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也有人“震怒不齿”,鼓吹房俊“卸磨杀驴”“毫无道义”,似许敬宗那般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之鹰犬也能背刺一刀,弃若敝履,足矣见得房俊其人之“残酷”“暴戾”,往后谁还敢投靠过去任凭驱策?
一时间朝野舆论、沸沸扬扬。
但是在高层之内,却对此有着清晰的认知。
许敬宗投靠陛下,背刺房俊,一手策划褚氏兄弟弹劾刘,致使刘声望大跌、骂声一片,再不足以坐在中书令之职位总摄百揆,领袖群伦,而取而代之者极有可能便是得到陛下支持的许敬宗。
而房俊并未坐以待毙,来了一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许敬宗如何对付刘洎,他便如何对付房俊,刘固然难以继续坐在中书令的位置上,许敬宗上位之希望同样被扼杀......
权力之搏斗不可谓不残酷。
而中书令之职位如今实为宰相之首,其间之动荡自然波及整个朝堂,“皇权派”与“太子派”的人马纷纷站队,“中间派”则左右摇摆、反复横跳,一场几乎席卷整个大唐权力架构的风波正在酝酿成型,似乎下一刻便会彻底爆发。
御书房。
李?受召入内,施礼之后问道:“陛下召见微臣,不知有何吩咐?”
李承乾:“…………”
现在整个朝堂风起云卷、潜流涌动,你居然还问我为何召见你?
我都被臣子到此等田地了,你这种“作壁上观”“陶塑泥胎”之作风何时才能改一改?
心中有气,便直言道:“倘若刘请辞,这中书令的职位便由英公兼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