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
曹怀舜在衙役押解之下来到来到兵部衙门大门口,正好碰见其余两位与他一起入驻东宫六率的阿史那伏念与苏海政,三人互视一眼,皆相视苦笑、摇了摇头。
虽然对于东宫的打击报复早有预料,但如此之快速、凌厉,却仍深感震惊。
毕竟受到打击报复虽然是他们几个将领,但真正的目标却是陛下......
进入兵部衙门,三人被分别关押,账簿则由兵部的书吏们仔细核查,很快便找出一堆错漏之处,以询问,三人既不狡辩,更不承认,皆闭口不言。
心中清楚,现在与当初李思文、屈突铨、程处弼三人之处境一般无二,是否承认罪名并不重要。
要的只是一个借口。
很快,兵部将一应罪名整理妥当,相关资料移送至御史台,正常程序是由御史台核实之后发起弹劾,之后或认罪,定罪,或由刑部、大理寺予以审理。
与此同时,一份来自于贞观书院的检举揭发材料也一并送至御史台……………
晌午时分,阴沉沉的天空又飘起雪花,庭院里移栽过来的柏树在寒冬落雪时节依旧树干挺拔、郁郁苍翠。
刘祥道坐在值房书案之后的椅子上喝了口热茶,目光看着窗外庭院里的翠柏,心情并不美好。
在他对面,御史中丞孙处约仔仔细细将一大摞兵部移交的资料看完,伸手捏了捏眉心,道:“下官已经看完,其中诸多罪名与当初李、程、屈突三人极其相似,并无二致,若说有,都是一些陈年积弊,军中潜规,并不能摆上
台面。可若说没有,罪证却实实在在,并非捏造,几乎不能脱罪。”
刘祥道收回目光,很是无奈:“这三人也是个糊涂的,李、程、屈突三人因何被审查、调离,他们心知肚明,却为何上任之后依旧犯下同样错误?”
孙处约苦笑道:“这倒是冤枉了他们,只是他们刚刚上任尚未能完全掌控,一些摆不上台面的规则依旧在下面运行......譬如每年冬天由民部下发的才买煤炭之钱款,这些钱款是由民部根据市价以及用量统一计算得出。但实际
上每一处衙门,率府都有自己常年合作的商贾,价格较之市价略低,而节省下来的这一部分便会由官员,将领们或私下分润或计入伙食补贴,平常时候没人计较这个,此前李、程、屈突三人便因此遭受审查......曹怀舜等人虽然并
未分润这笔钱,却享用了以之作为补贴的伙食,难言无辜。”
既然是“赃款”,无论以何等方式受益都等同于犯罪,虽然并不会因此获罪,但只要有人咬住不松口,事涉东宫之防卫安全,曹怀舜等三人便必须调离。
兵部的目的也仅此而已。
刘祥道摇摇头,虽然资料送到御史台来,但真正去和兵部打擂的却是陛下与中书省,与他的关系不大。
孙处约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将这些资料放在一边,一份对比之下略显轻薄的资料放在刘祥道面前:“相对来说,这个才是麻烦事。”
刘祥道知道那是什么,顿时一脸愁容:“以你所见,这份检举资料是否有问题?”
孙处约迟疑一下,实话实说:“很难分辨是否有问题......可即便有问题,问题也出现在贞观书院内部,您认为以李敬玄对于书院的掌控力度,有可能查出问题吗?”
刘祥道摇头:“他自然是查不出的,书院是房俊的地盘,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李敬才过去几天?他没那个本事。
孙处约苦笑道:“所以这就等于没问题。”
刘祥道叹气:“既然没问题,那问题就大了。”
在陛下的谋算之中,刘即将致仕,通过丈量田亩、出海谈判而声势大涨的许敬宗上位,尤其是其从房俊那边“叛逃”至陛下阵营之中,不仅使得陛下彻底掌控文官集团,更为导致朝堂风向的彻底转变。
可现在这样一份检举当初许敬宗在书院任职时贪污舞弊,任人唯私的信笺,却极有可能把即将爬上去的许敬宗一把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