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早联系我？”他问。
“因为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也被替换了。”林晚晴直视镜头，“直到刚才，我监测到你从K-7卫星下载的数据包结构，与当年我父亲研发的‘影袭者认证协议’完全一致。只有真正的李居胥才能激活它。”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我父亲……临终前说过一句话：‘若有一日，秩序沦为暴政的遮羞布，唯有影袭者能撕开黑暗。’”
李居胥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位白发苍苍的老科学家，在实验室里握着他的手，将最高权限密钥交予他时的模样。
“所以你现在要做什么？”他睁开眼。
“我要回家。”林晚晴说，“回到母星，揭露一切。但我需要保护。他们在我身上植入了追踪芯片，随时可能锁定我的位置。”
“地址发来。”李居胥直接道，“我会接你。”
“你不担心我是假的？”
“如果你是假的，”他冷冷道，“那就让我亲手拆了这具仿生躯壳。”
片刻后，坐标传至终端。
位于母星南极冰盖下的废弃科研基地，代号“极渊”。
“那里曾是幽冥塔的前身。”庾建诸看着地图，“也是最早进行意识上传实验的地方。”
“难怪选那里。”李居胥启动跃迁程序，“通知戴雨森，让他调动《黑夜会所》的地下通道，准备医疗团队和反追踪屏障。另外，让孔文龙封锁所有通往极渊的合法航线，任何未经许可的飞行器，一律击落。”
“你要把她带回公众视野？”庾建诸惊讶，“一旦她露面，整个猎人联盟都会震动。”
“那就让它们震。”李居胥目光如铁，“谎言织得再密，也挡不住一颗愿意说出真相的心。我们需要她作证，不只是为了扳倒灰烬议会，更是为了让所有人明白??我们守护的不是权力，而是真实。”
跃迁完成。
火星外层轨道，寂静无声。
远处，一艘庞大战舰静静悬浮，通体漆黑，舰首刻着一柄燃烧的权杖??宋家的族徽。
“焚天号。”庾建诸透过望远镜观察，“没有开启护盾，也没有部署巡逻艇，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不是等待。”李居胥轻声道，“是在引诱。”
他调出舰体扫描图，发现底部有一处隐蔽舱门处于微启状态，内部能量读数异常活跃。
“陷阱。”庾建诸断言。
“我知道。”李居胥穿上伪装服，切换为宋家后勤人员身份模板，“所以我不会以真面目进去。”
“你一个人去？”
“你留在外面监控全局。”李居胥检查武器，“一旦发现我信号中断，立刻引爆预设在周围的小型引力扰动装置，制造空间乱流，掩护撤离。”
“要是你死了呢？”
“那你就带着数据回去。”他戴上头盔，走向气密舱，“告诉世界，是谁真正点燃了这场火。”
舱门开启，真空吞噬了他的身影。
李居胥借助推进背包，悄无声息地靠近焚天号底部舱门。他贴附在舰体表面，用高频匕首切开一圈金属板，钻入内部管道系统。空气循环正常，说明有人在使用这片区域。他沿着通风道爬行数百米，最终抵达一间密闭会议室下方。
透过格栅，他看见五个人围坐桌边，全都戴着半透明面具，面部轮廓模糊不清。
中央投影显示着一张星图，标记着七个红点??正是那七名“幸存”的灰烬议会成员。
“陆承泽已确认清除。”一人说道，声音经过变频处理，“韩素衣生死未卜，但资金链已被冻结。裴照失踪，疑已叛逃。”
“李居胥呢？”另一人问。
“仍在逃。”第三人回答，“但他触发了鹰巢警报，说明他已经察觉我们的存在。我们必须加快进度。”
“不。”坐在主位的人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如深渊，“我们要等。”
“等什么？”
“等他来找我们。”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老却坚毅的脸??正是宋临渊。
“他已经走上我们为他设计的道路。”宋临渊低笑，“他以为自己在猎杀我们，实则每一步都在推动‘净化仪式’的完成。当他集齐七人罪证之时，便是重启‘灰烬协议’之日。”
李居胥瞳孔骤缩。
原来如此。
他们根本不怕暴露。
因为他们需要一个“正义化身”来背书这场清洗。而李居胥，正是那个最完美的祭品??他曾摧毁贪腐堡垒，曾拯救十万民众，曾被誉为最干净的猎人。一旦他被公开审判、定罪、处决，整个猎人联盟的公信力将彻底崩塌，届时，灰烬议会便可打着“重建秩序”的旗号，堂而皇之地接管一切。
他们是想借他的尸，登神坛。
李居胥缓缓抽出左轮，却没有开枪。
因为他知道，此刻杀人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