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还是那个喧闹的模样。母亲见到他们，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往陶雪碗里夹菜，嘴里念叨：“多吃点，补身子，将来生个胖娃娃。”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炉火旁聊天。母亲忽然拿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是一叠泛黄的奖状和几本破旧的练习册。

    “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的。”她抚摸着封面，“每次你拿奖回来，我都收着。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家小子将来会有出息。”

    陈贵良翻开发皱的数学竞赛一等奖证书，背面竟有一行小字，是他自己写的：

    > “等我有钱了，一定要让全校每个孩子都有练习册。”

    他鼻子一酸。

    “妈，明年春天，镇中学就要建新的科创教室了。”他说，“第一批设备下周就到。”

    “真的？”母亲瞪大眼睛，“那……那以后娃们也能学电脑、坐飞机那种玩意儿？”

    “不止。”他笑着，“他们还能自己造飞机。”

    母亲听不懂，但她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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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钟声敲响时，陈贵良站在老屋门前，望着漆黑的夜空。远处传来零星的烟花声，像是大地的心跳。

    陶雪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你说，我们这一生，算不算圆满？”

    他想了想，摇头：“不算。”

    她抬头看他。

    “圆满太奢侈了。”他握住她的手，“但我们走在通往圆满的路上。这就够了。”

    手机在此刻响起。是余媛发来的照片：云南试验田里，一架新型农业无人机完成首次越冬作业，机身贴着一行字??

    > “致所有不曾放弃的人：春天一定会来。”

    他又收到一条微信，来自谢扬：

    > “我爸寄来的茶叶到了。我泡了一杯，喝出了小时候的味道。”

    紧接着，李君发来一段视频：舞台上，《重生者》迎来第一百场演出，谢幕时，全体演员齐声喊出最后一句台词：

    > “即使不能改变一切，也要尽力靠近光。”

    陈贵良闭上眼，任泪水滑落。

    他知道，有些人从未真正死去??他们活在每一次善意的选择里，活在每一颗被点亮的心中，活在那些本该沉沦却依然仰望星空的灵魂深处。

    这一世，他没能拯救所有人。

    但他改变了足够多的人。

    而这，正是他穿越生死、重启人生的意义所在。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窗户。

    他醒来时，陶雪已在厨房煮粥，米香弥漫整个屋子。

    他穿上外套走出门，看见几个邻居家的孩子蹲在门口画画。

    地上是一幅巨大的涂鸦：一艘火箭升空，载着许多小人，飞向星辰大海。

    其中一个孩子抬头问他：“叔叔，我们也能上去吗？”

    他蹲下身，认真地说：

    “能。而且这一次，我会陪你们一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