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老地方。”他对汪涛和秦珊珊说。
三人绕过教学楼后的小树林,穿过一条被爬山虎覆盖的旧围墙门洞,来到一片荒废多年的篮球场。这里曾是他们高三时晚自习后偷偷抽烟、聊梦想的地方。水泥地裂缝里长出野草,篮筐歪斜,铁丝网锈迹斑斑,但那棵大榕树还在,枝叶依旧浓密如盖。
“十年了。”汪涛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透过树叶洒下的光斑,“那时候你还说要当科学家,结果现在成了科技圈的‘神’。”
“科学家太慢。”陈贵良坐在水泥台阶上,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我等不了那么久。”
秦珊珊轻笑:“你从来就不是能等的人。高二那次月考,数学最后一道题全班都不会,你愣是用三种解法写满整张答题纸,就为了抢那个‘唯一满分’。”
“我不是抢,是怕别人比我快。”
汪涛摇头:“你现在可不止快一点。刚才那些记者看你的眼神,跟看外星人似的。”
“因为他们不懂。”陈贵良平静地说,“他们只看到一台能飞的机器,却看不到背后三年的研发、五百次试飞失败、三十个工程师熬秃的脑袋。他们更不知道,如果没有我提前注资,大疆现在可能还在给国外航模爱好者做飞控模块。”
秦珊珊望着他:“所以你是重生回来的?”
空气忽然静了一瞬。
陈贵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轻轻吹了口气,将茶面上浮着的一片枸杞吹散。
“你说呢?”
汪涛猛地瞪大眼睛:“操!你真是?!”
“你觉得呢?”陈贵良反问,“为什么我能精准预测3G普及速度?为什么我在2008年就布局锂电池供应链?为什么我敢赌国产芯片替代?这些事,哪一件是普通人能提前十年布局的?”
秦珊珊呼吸微滞。她忽然想起去年一次饭局,陈贵良喝多了,盯着窗外的夜景喃喃自语:“这一世,我要把错过的全都拿回来。”当时她以为他在感慨事业,现在才明白??他是真的活过一遍。
“那你……知道未来?”汪涛声音压低。
“我知道一部分。”陈贵良点头,“就像下棋,我知道对手接下来五步怎么走。但我不能改变太多,否则因果会崩。比如我不能直接告诉王传福‘电动车才是未来’,但我可以投资一家叫‘宁德时代’的公司;我不能阻止汶川地震,但我可以让一家医疗无人机企业在四川提前布局。”
秦珊珊忽然觉得脊背发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年陈贵良的投资几乎从未失手??因为他根本不是在赌,而是在复盘。
“那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她问。
“赎罪。”
两个字轻飘飘落下,却像石头砸进湖心。
“高中时,我自私、冷漠、眼里只有成绩和出路。我对不起很多人:对谢扬,我明明知道他会因为家庭变故退学半年,却一句提醒都没给;对陶雪,她追边关月那段最痛苦的日子,我嘲笑她;对李润泽,他爸破产跳楼前一个月,我就坐在他后排,却从没察觉他的异常。”
汪涛怔住:“所以你现在捐钱、帮人、拉资源……是因为这个?”
“不只是钱。”陈贵良望向远处的教学楼,“我要重建七中科创实验室,引进AI课程,让农村孩子也能接触前沿科技;我要资助贫困生完成学业,尤其是那些有天赋但家境差的;我要推动校企合作,让学生实习不再只是端茶倒水。”
“这不像你。”秦珊珊低声说,“以前的你,只会说‘弱者没有资格抱怨’。”
“那是因为我没真正输过。”陈贵良闭上眼,“上一世,我四十岁登顶首富,风光无限。可就在庆功宴当晚,我突发心梗死了。临死前,我看见我妈跪在 ICU 外哭到昏厥??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却连陪她吃顿年夜饭的时间都没有。我也看见谢扬在新闻里骂我‘资本怪兽’,陶雪在我葬礼上默默放下一束白菊,转身离开。那一刻我才懂,钱买不来原谅,更买不回时间。”
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
良久,汪涛开口:“那你打算怎么做?”
“第一步,成立‘重启基金’。”陈贵良睁开眼,“首期投入一个亿,专门用于支持校友创业、教师进修、学生科研项目。第二步,联合徐海波、李君他们,打造‘龙都文化IP孵化中心’,不让才华被埋没。第三步……”他顿了顿,“我要让管志强醒过来。”
“管志强?”秦珊珊一惊,“他不是已经很成功了?”
“所以他更危险。”陈贵良冷笑,“你以为他真是靠自己重生逆袭?他不过是捡了我的残局。上一世,我死后,他偶然得到我遗落的一本笔记,上面记录了部分未来趋势。他靠着那点信息差,提前布局房地产、矿产、金融,成了新首富。可他贪婪、短视、毫无底线,最终导致经济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