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琪觉得莫逢春莫名其妙,只是他话音刚落,就见莫逢春从座位起身,走到了他身边,手放在他肩膀上,示意他看向旁边的镜子。
其实她的动作不算强硬,也没用多少力气,但孟琪却浑身僵硬,丝毫不敢动弹,心脏也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镜子里的他戴着黑口罩,额前的深紫色头发有些长,半遮了眉眼。
莫逢春站在他身后弯着腰,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一手绕到前方,把他额前的头发拨弄开,露出那双仿佛泛着水光的眼睛。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孟琪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羞耻得想要立刻移开脸,莫逢春却用手擒住了他的下巴,不让他躲。
“仔细看清楚,你是用什么可怜的眼神向我求助的。”
她的呼吸贴近了一些,喷洒在他的耳畔,孟琪的耳朵连同脖颈都泛起生理性的红。
“其实你根本没有把peae乐队的成员当成真正的朋友。”
“即便知道他们对你很好,即便明白他们不需要你的退让,你还是抱着所谓的感激和自我矮化的情绪,甘愿在这段所谓的友情里处于不公平的低位。”
面前的镜子里折射出莫逢春的半张脸,她与他对视,黝黑的眼睛里没多少感情,像是冷血的怪物审视着他的脆弱与难堪。
“我只是想回报他们的好意。”
“撒谎。”
她的头发垂在了他的颈侧,像是蛛丝落在了他的肌肤。
“你只是不想被他们抛弃。”
“你只是不想一个人。”
有温热的水珠落下来,莫逢春垂睫,发现孟琪被她尖锐的话语逼哭了。
堆积的情绪骤然爆发,孟琪无法控制自己决堤的伤心与不安。
“那你呢?”
他不去看镜子,反倒侧过脸盯着她,连脸上的泪都不去擦。
“你说你想跟我做朋友,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是啊。”
莫逢春拿了纸巾,不算温柔地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
“我要做你真正的朋友。”
“那种你就算逞强也没用,因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种不会接受你粉饰太平的笨拙伪装,不需要你小心翼翼地维持这段友情,只需要相信我,并且什么都需要不考虑地向我寻求帮助的——”
纸巾被孟琪的泪打湿,莫逢春把孟琪的口罩取下来,目光在他侧脸处的划伤停顿了片刻,继续道。
“真正的朋友。”
孟琪因莫逢春这番话动摇,却又警觉莫逢春的意图,他甚至没心神多去关注莫逢春与自己过近的距离。
“为什么想当我的朋友,因为觉得我可怜,所以想施舍我?”
“被人可怜又不是什么糟糕的事。”
莫逢春不正面回答。
“你明明所作所为都表现得很低自尊,倒是在这方面有了高自尊。”
“你嘲笑我。”
孟琪品出味来,只觉得自己之前觉得莫逢春善良友善的想法太天真了,她显然就是个有恶趣味的怪人。
“我是在实话实说。”
莫逢春没什么反应。
侍者敲门上菜,莫逢春折返回座位,孟琪连忙转过脑袋,不想被别人看出自己的狼狈。
好在菜上完之后,侍者们就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包间门重新被合上。
孟川的短信发了过来,孟琪看清内容后,更没有胃口了。
【&nbp;下午带女伴过来上礼仪课。】
他瞥了眼对面的莫逢春,发现她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吃东西了,不知怎么的,孟琪突然很委屈,委屈中又有一丝自暴自弃。
“…你说我可以什么都不考虑,向你寻求帮助,是真的吗?”
他没办法了,父母那边催得很紧,除了面前的莫逢春,他还能去找谁?
如果莫逢春一直表现得那么有分寸,他一定也不好说出口,但莫逢春直白地说因为可怜他想要成为他真正的朋友,他说出自己的诉求时,倒是自然多了。
“你要我做什么?”
莫逢春抬睫看他。
“晚上我要跟父母一起去江家的宴会,需要一个女伴,下午还要跟女伴一起去学习最基本的礼仪,以及换礼服做造型。”
江家。
莫逢春眸色晦暗,没有说话。
这种宴会的女伴,基本就是社交辅助,女伴有背景最好,没有也无所谓,不会有人过多在意。
所以孟琪找上她这个夏令营学员当女伴,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莫逢春猜测,孟家之所以安排孟琪过去,应该是因为孟烨犯了错,孟家夫妇有意打压他,也有倾向培养孟琪。
基于孟琪线,以及长远布局来看,她同意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相当于是借助孟琪,直接第一次接触孟家和江家的交流圈了。
她有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