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丫头发饰的光芒是柔和点缀，那么茵茵脚上这双鞋所散发出的，就是一种近乎梦幻充满生命力的华彩！
它不像任何她见过的宝石或织物反光，那光仿佛是从鞋子内部生长出来，带着韵律般自在流转。
她甚至忘了追问“电池”和“小灯泡”究竟是什么，也忘了手中还握着那盏已经足够让她惊奇的灯笼簪子。
她只是下意识地微微张开了唇，目光被那变幻莫测的五彩光芒牢牢吸住，一眨不眨。
这…这真是鞋子能有的模样？
这光芒，竟能如此灵动，如此…欢快？
仿佛将一段最纯粹的、属于晴空、彩虹和梦境的色彩，悉数拘来，缠绕在孩童的足尖。
屋内一时只剩下炉火偶尔的噼啪声，和那无声流淌变幻的彩光，映在昭武公主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眸子里，也映出了从未有过的惊叹与迷惑。
顾达看着昭武公主难得一见的失神模样，摸了摸鼻子。
好吧，看来“升级版”的视觉冲击力，确实有点大。
对于没有见过这种光芒变化的人来说，以前恐怕做梦都不会梦到如此场景。
小家伙见姑姑这般模样，心中得意更甚，索性把穿着发光鞋的小脚又往上抬了抬，几乎要凑到昭武公主眼前。
“姑姑你看！它会变颜色！好不好看？”
那近在咫尺的流光溢彩，几乎要晃花了眼。
昭武公主下意识地往后稍仰了仰，视线却依旧胶着在那片奇幻的光影上。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喟叹，“不可思议……”
她终于将目光从茵茵的鞋子上移开，重新落回自己手中那盏灯笼簪子上。
方才只觉其精巧稳定，此刻与那变幻的鞋光一比，似乎…单调了些？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连她自己都有些失笑。
那绚烂的彩光明显只适合小孩子，若是这簪子上配上那种彩光，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昭武公主虽然不知道茵茵口中的“电池”和“灯泡”是什么，但她听到了“机关”两个字。
她再次低头审视手中的簪子，目光沿着银簪的杆身细细看去，果然在靠近灯笼底部发现了一个几乎与花纹融为一体的凸起。
她尝试着用指尖按压，“咔哒”一声极轻的脆响。
灯笼内的光芒瞬间熄灭了。
再一按，暖橘色的光晕再次柔柔亮起。
如此稳定，如此可控，毫无烟火之气。
昭武公主怔怔地看着手中这盏随心明灭的小灯笼，心中的惊奇一浪高过一浪。
这已不仅仅是新奇有趣了，这完全超乎了她对光亮的认知。
宫中的夜明珠需要吸收日光月光才能微亮，且无法控制。
最好的琉璃灯也需要不断添油剪芯，光亮摇曳且有烟气，而手中之物……
“娘亲！”萧星落也凑了过来，学着茵茵的样子，把自己戴着星星月亮簪子的小脑袋歪到昭武公主面前，还特意晃了晃。
那弯月牙和几颗小星星立刻跟着晃动，洒下细碎跳跃的银白光点，映着她满是期待的小脸。
“好看吗？是顾先生给星落的！还有这个……”她指了指自己头顶那两个被顾达打理得发型。
“也是顾先生扎的哦！他说星落的头发乱了，要重新梳，扎得可好啦，一点都不疼！”
昭武公主的目光从手中灯笼簪子移到女儿头上。
那支簪子固然精巧，但女儿此刻的发型配上那摇曳生辉的星月，更显灵动。
她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顾达，这家伙不但会鼓捣这些奇奇怪怪的发光机关，连女儿家的头发也梳得这般好？
这念头让她心中泛起一丝极其古怪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什么，但看着女儿那炫耀又依赖的模样，再看看顾达站在那里一脸随意的表情。
她忽然觉得，这人要是去拐孩子，恐怕谁都会跟他走吧。
昭武公主压下心头那点古怪的念头，注意力又回到了发光的物件上。
她依样画葫芦，指尖在星落发簪上寻找，很快也摸到了那个隐蔽的小小凸起。
轻轻一按。
头顶那弯月牙和几颗星星的光芒倏然熄灭，原本灵动可爱的发髻顿时变得“朴实”起来。
再一按。
细碎的银白光点重新洒落，如梦似幻。
“有趣。”昭武公主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这种掌控光线，随心明灭的感觉，确实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尤其是对于习惯了事事掌控的她而言。
“娘亲娘亲！”萧星落见她喜欢，更是雀跃，献宝似的拎起裙摆，“你看！顾先生还奖励了我这个！”
昭武公主低头看去，只见女儿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式样略显奇特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