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

    不是幻象，不是投影，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身影，从星空中一步步走来。他穿着洗旧的布衣，背着断剑，手里提着两串糖葫芦，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

    陈长安。

    他真的回来了。

    林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陈长安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

    三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你怎么可能……”林昭终于找回声音，“你不是已经……”

    “死过很多次了。”陈长安笑了笑，“可只要还有人记得‘不’字怎么写，我就不会真正消失。”

    他抬头望向漫天金雨，轻声道：“我不是回来拯救谁的。我是回来见证??见证你们把我变成了一个传说，然后又亲手将传说还给了人间。”

    林昭哽咽。

    他知道，这一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终于完成了最艰难的转变：从依赖英雄，到成为英雄。

    陈长安没有停留太久。他走进祠堂，在那面墙上轻轻按下一掌。刹那间，所有浮现的文字停止消散，凝固成永恒的铭文。墙上多了一行新字，笔迹平凡，却重若千钧：

    **“我不需要被记住。**

    **我只需要你们继续向前走。”**

    然后，他转身离开，身影渐淡，最终融入春风之中。

    林昭追出门外，只见双生神树下空无一人，唯有地上留下两串糖葫芦，一根竹签斜插泥土，像是某种约定的标记。

    他弯腰拾起，放入怀中。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在宇宙深处，仍有无数世界在沉默；在人心角落，仍有恐惧在潜伏；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又会有人站出来说：“让我们回到秩序中去吧。”

    但他也相信??

    会有另一个孩子，在废墟中捡起一支烧焦的木棍，写下第一句话；

    会有另一个少年，在深夜撕碎《服从守则》，折成纸船放飞；

    会有另一个女子，赤足踏过冰原，只为问一声：“为什么不能？”

    而每当那一刻来临，风会带来甜香，树会轻摇如手，灯会自动点燃。

    因为他早已不在某处，而是存在于每一次选择“不”的瞬间。

    春风再次拂过青石镇的屋檐，吹动双生神树交错的枝叶。那一片形如手掌的新叶，在晨光中轻轻摇曳，仿佛正回应着某种亘古不变的誓言。油灯依旧燃烧，火苗微颤，却始终不灭。它已不是一盏凡火，而是千万人心中共振的象征，是信念凝成的永恒之光。

    这一次，他手里，

    终于带够了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