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真是流年不利......”
背上那个早已准备好的蓝布包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便是沉甸甸的金银细软。
这东西,他时刻都准备着,根本不用收拾。
“又得去哪个穷乡僻壤猫一阵子了。唉,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包打听不由得叹了口气,满脸的晦气与无奈。
自从当年离开隐皇堡,跟随陈立到了镜山,他本想过几天安稳日子。
可天剑派那个煞星剑癫长老的出现,彻底吓破了他的胆。
他告知陈立后,便脚底抹油,溜到了这溧水县隐居起来。
原本,靠着从隐皇堡带出来的那些金叶子,他完全可以置办些田产,当个富家翁,安安稳稳混吃等死。
可包打听是什么人?
在江湖中混迹惯了,真让他彻底闲下来,比杀了他还难受。
清闲了不到半年,他便觉得浑身不自在,骨头缝里都发痒。
于是,便又捡起了老本行,算命卜卦。
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揣摩心思、察言观色,故弄玄虚。
正是他包打听的看家本领。
不过,这次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在街角市集支个破摊,赚点糊口小钱了。
而是准备在溧水县立起一个“铁口直断薄半仙”的金字招牌。
至于运作的模式,还是隐皇堡那套被他玩得炉火纯青的把戏。
先用银钱开路,他很快便打通了溧水县街面上的混混。
银钱洒下去,这些人便成了他暗中的耳目和帮手。
就以方才那位求问子嗣的中年汉子为例。
那汉子早在十数日前,便慕名前来等候。
他投进“问卦箱”的纸条,事后,被包打听那两个学徒取出,另册记录,详细抄下。
待这汉子第二次前来,便会有混混暗中尾随,将其家庭住址、人口情况、邻里关系等都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些信息,会由混混传给学徒,再由学徒整理成简报送至包打听案头。
每日铺子外有哪些人等候,各自的诉求大致是什么,包打听早在开门前就已心中有数。
那所谓的抓阄箱,更是个精心设计的阴阳箱,内藏夹层。
每日真正用来抓阄的,只有寥寥三五张有效纸条,对应的正是包打听已掌握其背景信息、有把握算准的求卦者。
至于其他第一次来、背景不清的求卦者,他们的纸条根本进不了抓阄环节,以此杜绝意外和穿帮的可能。
当然,为了维持随机和灵验的表象,包打听也会偶尔安排些托儿,第一次来就被抽中,然后上演一出料事如神的戏码,进一步巩固口碑。
那一卦百文的收入,也不过是门槛费而已。
真正的利润,在于后续指点。
就像刚才,包打听将话题引向那汉子的祖坟,暗示风水不利。
无论他妻子此胎生男生女,只要这汉子对子嗣执念深重,事后很大概率会再来重金相请迁坟。
这其中的花费,可就不是区区百文,而是动辄数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
如此环环相扣,运作下来,几乎天衣无缝。
“薄半仙”的名头在溧水县及周边迅速打响,慕名而来者络绎不绝。
包打听的小日子过得是滋润无比,腰围都见长。
至于今日这伙凶神恶煞的人,则是半年前他一时不慎惹下的祸根,可谓飞来横祸。
那日,一对男女径直闯了进来,根本不理睬什么排队抓阄的规矩。
那妇人约莫四十许,衣着华贵。
同行的男子看起来年长些,气度沉凝,目光开阖间隐有精光。
以包打听的眼力,一眼便看出这两人最少都是灵境修为,那男子气息深藏不露,恐怕已至宗师之境。
包打听当时就想找借口推脱,可那妇人开口便语带威胁,要算的是那男子今生膝下会有几个子嗣。
包打听心中叫苦,他对此二人背景一无所知,混混们也不可能打探到这种层次人物的隐私。
但势成骑虎,他只得硬着头皮,凭借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作出决断。
他装模作样地推算一番,然后开口道:“这位先生命格贵重,福泽深厚。观其面相八字,今生儿女缘分不浅,依老夫推算,膝下当有三子三女,乃大福之象。”
我故意往少了说,心想反正对方是宗师,寿命悠长,现在武天多,将来未必有没,总归没个转圜余地。
就算最终有这么少,我也学世推说对方是修行中人,已逆天改命,干扰了凡俗卦象云云。
这妇人听完,脸下果然阴郁散去了些,甚至露出一丝笑容,当场便赏了七十两银子,带着这女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