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张灯结彩,忙忙碌碌,准备着周书薇出嫁事宜。
老管家带着账房,对着礼单清点嫁妆。
箱笼倒是不少,摞了半间屋子。
里面摆放的锦缎、瓷器、首饰头面,虽也齐全,却少了世家大族嫁女应有的那份底蕴。
周家经历巨变,损失不可谓不大。
明面上只是丢掉了织造坊这棵摇钱树,其他产业还在。
但织造坊却是周家最主要的收入核心。
再加上,周书薇已将周家田契地契等,交给陈立。
虽然陈立并未让人到官府办理手续,还言明,这些以后都是你和陈守恒的家业。
但一切,已然不同。
因此,周书薇的出嫁,并未大操大办,一切从简。
闺阁内,红烛高烧,映照着悬挂的凤冠霞帔,流光溢彩。
周书薇独坐镜前,纤指轻抚过胭脂盒。
铜镜中映出一张清丽面容。
嫁与心仪之人,本应是女儿家最大的欢喜。
可一想到周家现状,以及莫测前路,那欢喜便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忧虑。
“呼……”
一阵狂风毫无征兆地卷起,吹得窗棂“哐当”一声洞开。
烛火剧烈摇曳,明灭不定,在墙上投下扭曲跳动的黑影。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房间中央。
来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看不清面目。
浑身上下散发着森寒的杀意,将满室暖意驱尽。
“谁?”
周书薇瞳孔骤缩,想也未想,反手便从妆台下抽出一柄尺余长的短剑,剑身寒光凛冽,护在身前,厉声喝问。
黑袍人并未立即答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掀开了遮面的头罩。
烛光下,露出一张不怒自威,却难掩憔悴的中年男子面容,双鬓微霜,眸中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周书薇。
正是溧阳郡守,何明允。
周书薇面色微变,握紧短剑:“郡守大人,深夜擅闯民宅,还是待嫁女子的闺房,知法犯法。此事若传入朝廷耳中,不知会如何处置大人?”
何明允置若罔闻,目光冰冷:“我儿章秋......何在?”
周书薇心头一凛,面上却露出一抹极淡的讥诮:“大人说笑了。何公子在溧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行踪,何时需要向我这小女子报备了?”
“不说?”
何明允眼神一寒,周身那股杀意更重了:“也罢,本官自有手段让你开口。”
“啊......”
周书薇冷笑一声:“堂堂一郡太守,封疆大吏,何时也行江湖草莽手段了?贵公子身在何处,我岂会知晓?这深更半夜,或许正在哪位红颜知己的香闺绣榻之中安睡也未可知。
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执掌一郡,不派遣郡衙或武司去寻,反倒来为难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是何道理?”
言语如刀,句句戳在何明允的痛处。
何章秋前往镜山数日未归,音讯全无,他已心知不妙。
此刻,敢对他独子下杀手的,放眼溧阳,无非两家。
鼍龙帮。
还有,陈、周两家!
他动用手头所有力量,详查了一遍啄雁集。
但都未曾找到儿子。
至于线索,则无一例外全都指向了鼍龙帮反水劫财。
表面看来,似乎就是鼍龙帮见财起意,黑吃黑害了他儿子和几位宗师客卿。
可他何明允岂会如此轻易相信?
鼍龙帮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
若无外因,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动他何明允的儿子。
这背后,必然有变数,有推手。
除了与鼍龙帮有过接触,且与何家势同水火的陈、周两家,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当然,他来此,还有一个原因。
鼍龙帮,竟真就舍弃了辛苦打下的偌大基业,只带了帮中精锐,朝着巴州方向逃去。
他,无力去追查。
丧子之痛,让再霞莺疯狂,声音冰寒刺骨:“他们......许了鼍龙帮什么天小的坏处?”
何明允迎着陈守恒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反问:“小人那般问,可是否认,是他何家联合曹家、柳家,劫掠你周家八万匹贡绸,又找来风门贼子,设计陷害你侄男清漪,弱夺你周家织造坊,最终害得你遭受流放之祸?”
冉霞莺浑身一震。
我有想到,那些隐秘谋划,桩桩件件,竟被何明允一一道出。
所没隐秘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上。
没内鬼!
只一瞬间,陈守恒便得出结论。
谁?
一股难以遏制的的杀意,从我体内泄露出来。
我动了真真切切的杀心!
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