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亿元专项债券,不是终点,而是起点。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翻开桌上的项目进度表,手指轻轻划过“资金监管”“施工招标”“质量控制”几个关键词。他知道,金城武不会善罢甘休,魏世平突然提出要来调研,也绝非偶然。权力场中,没有无缘无故的关注,也没有突如其来的青睐。他们都在等??等他出错,等他松懈,等他在巨大的资源与诱惑面前,露出一丝破绽。
手机震动,是宁婉晴发来的消息:“胎动了,宝宝踢我。”后面跟着一张B超照片,模糊却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小生命的轮廓。
陆浩嘴角微扬,指尖轻抚屏幕,回了一句:“告诉宝宝,爸爸今天打赢了一场仗。”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将“省级重点项目”的红色标签郑重贴在竹海体育场的位置上。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孤军奋战的代县长,而是一个手握实权、肩扛使命的真正掌舵者。但他清楚,权力越大,敌人就越狠,手段也会越深。
第二天清晨,县委召开紧急调度会。陆浩亲自主持,议题只有一个:如何确保竹海体育场项目从“纸上蓝图”变为“地上工程”,且全程阳光透明、不留隐患。
“我定三条铁律。”陆浩声音低沉却有力,“第一,所有招投标必须公开挂网,邀请第三方审计机构全程监督,任何人不得干预;第二,专项资金实行封闭运行,专户管理,每一笔支出都要有据可查、责任到人;第三,组建由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村民代表组成的‘民生监督团’,定期巡查工地,听取民意反馈。”
会议室鸦雀无声。这些规矩,严得近乎苛刻,但却堵死了所有可能滋生腐败的缝隙。
宣传部长李芸举手发言:“陆县长,要不要趁热打铁,搞一场开工仪式?把省里的领导也请来,扩大影响。”
陆浩摇头:“不急。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前期手续跑完,把施工队伍确定下来。仪式可以晚,但质量不能差。老百姓不在乎你剪多少次彩,他们在乎的是能不能在家门口踢一场球、跳一支舞。”
话音落下,众人肃然。
散会后,陆浩驱车前往经开区管委会。火灾后的办公楼仍弥漫着焦糊味,档案室一片狼藉,墙壁漆黑,地面堆满碎纸残片。警方调查仍在进行,但至今未发现明确纵火证据,初步结论仍是“电路老化引发意外”。
可陆浩不信这是巧合。
他在废墟前站了许久,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烧得半焦的塑料外壳??那是监控硬盘的残骸。他翻过来,看到编号末尾隐约可见“07”字样。
“七号探头?”他低声问身旁的技术员。
“对,七号探头原本对着档案室外廊道,记录时间是从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但现在……数据全没了。”
陆浩眼神一冷。如果是电路老化导致短路,为何其他区域的备用电源和UPS系统未能启动?为何偏偏最关键的监控硬盘损毁严重,而隔壁财务室的电脑主机却只受烟熏?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毁灭。
他立刻下令:“调取周边社会面监控,尤其是夜间进出车辆。另外,查清楚昨晚值班人员名单,一个都不能漏。”
当天下午,线索浮出水面。一名保安称,当晚曾见一辆无牌黑色越野车在管委会后门停留近二十分钟,驾驶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未下车。车辆离开时,恰好经过一处信号盲区,未能捕捉车牌。
陆浩立即向市公安局申请协查,并通过夏东河联系省公安技侦部门介入人脸识别比对。与此同时,他秘密约见了薛问天。
两人在城郊一家茶馆见面。薛问天穿着休闲装,神情轻松:“听说你又闯过一关,恭喜啊,陆大县长。”
“别恭喜得太早。”陆浩直视着他,“有人想让我倒下,而且手段越来越狠。我不怕威胁,但我怕连累你们这些真心想为安兴做事的人。”
薛问天笑意渐收:“你是怀疑……金城武?”
“不止是他。”陆浩缓缓道,“还有躲在背后的人。我现在手握六亿资金,项目一旦动工,利益链条牵涉极广。银行、建材商、施工单位、监理公司……随便哪个环节被人做手脚,都能让我万劫不复。”
薛问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需要一个‘清白’的总承包方,既要有实力,又不能有污点,还得绝对听你指挥?”
“正是。”陆浩点头。
薛问天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巧了,我刚收购了一家国有建筑企业,叫‘中建南方六局’,资质一级,近三年无重大安全事故、无司法纠纷、无行贿记录。董事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