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落在地,阿芸单薄的身躯在昏黄灯光下微微颤抖,那件洗旧的肚兜裹着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是一种近乎残忍的、不合时宜的呈现。
“郎君……莫嫌妾身脏。”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望郎君怜惜。”
孙有才猛地背过身去,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胸口因怒气与酸楚而起伏。“把衣服穿上!”他的声音严厉起来,“我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明白,这并非不知羞耻,而是她所能想到的、换取庇护的唯一“本钱”。在这吃人的地方,贞洁与尊严,从来都是最廉价的东西。
沉默片刻,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深深的疲惫:“罢了。你既然来了,今晚就睡在这里。”
他走到门边,推开房门,夜风涌入,吹散了屋内令人窒息的氛围。他没有再看她,只是望着院中清冷的月色,说道:“让你身边的人知道你在我房里过夜,他们就不敢轻易打那三个镯子的主意了。这,或许是我眼下唯一能给你的庇护。”
说完,他反手带上门,倚着廊下的柱子缓缓坐下。
月光如水,却洗不尽心头的沉重。他抬头望着那轮明月,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时代,给予希望有时比给予绝望更显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