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为什么执着于挖出幕后黑手。”他语气平静,“因为我查过二十年来所有被替换的馆藏真品,发现一个规律:每一次文物调展、每一次修复交接、每一次鉴定评级,背后都有同一个签名出现??杜志远。”
“三年前他‘中风’那天,恰巧是霁蓝釉梅瓶被盗换的日子。”
“所以我想问问诸位,一个真正的病人,会在昏迷前先打电话给四个不同银行,完成七笔跨境转账吗?”
全场哗然。
直播弹幕瞬间爆炸。
不到半小时,#还文物清白#冲上热搜榜首。
下午两点,纪检组突击搜查青山疗养中心。
207房间空无一人,只留下半杯冷茶、一张撕碎的机票残片,以及床头柜上一枚脱落的“龙鳞扣”链饰。
杜志远跑了。
但他忘了带走最重要的东西??那盆紫砂兰的土壤。
经技术检测,其中含有微量放射性同位素标记物,与景德镇私窑使用的特定黏土成分完全一致。这说明,近期有人曾携带此类泥土出入该房间,极可能是为制作赝品胎体取样比对。
证据链闭合。
当晚八点,国际刑警组织发布红色通缉令:**通缉对象杜志远,涉嫌组织跨国文物犯罪集团、伪造国家公文、贿赂公职人员、非法资金流转等多项罪名。**
与此同时,罗旭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 “你赢了一局,但游戏才刚开始。画皮已动,下次见面,你认不出我。”
罗旭盯着屏幕良久,缓缓回复:
> “我不需要认出你。只要你碰过的瓷器,都会说话。”
三天后,一场特殊的展览在省博物馆开幕。
名为《归来》。
展厅中央陈列着十三件失而复得的明代官窑珍品,每一件下方都配有二维码,扫码即可查看其流失经过、伪造手法、追回过程,以及当年被迫沉默的鉴定师亲笔证词。林振邦站在霁蓝釉梅瓶前,老泪纵横,当众鞠躬致歉:“我对不起老师傅,也对不起这片土地。”
罗旭没有上台发言。
他在角落静静看着一位老人缓缓走入展厅??金拐子拄着拐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衫,目光逐一扫过那些曾被污蔑为“假货”的瓷器,嘴角微微扬起。
“师父。”罗旭走上前。
“嗯。”老人点点头,“你做得比我想象的好。”
“还不够。”罗旭低声说,“周明贵还没抓到,画皮还在逃,还有至少二十件顶级赝品尚未曝光。”
“所以你要继续走下去?”
“必须走。”
金拐子沉默片刻,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递给他:“这是我最后一样东西。”
罗旭翻开,第一页写着:《百伪图录》。
其后近百页,详尽描绘了二十多年来国内出现的各种高仿技法、材料配方、做旧工艺、鉴定破绽,甚至包括即将问世的“AI生成古瓷纹样”应对策略。
“这是我这些年偷偷记下的。”老人轻声道,“每一笔,都是血的教训。”
罗旭双手接过,郑重鞠躬。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本手册,而是一份传承,一种使命。
一周后,九册轩迎来一位神秘客人。
三十岁左右,西装笔挺,自称姓李,是某文化产业基金负责人,愿出资五千万收购“天下神藏”平台控股权。
“罗先生,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对方微笑着说,“但个人终究势单力薄。不如加入我们,共建正规化、规模化、资本化的文物鉴定帝国。”
罗旭端茶未饮,只问了一句:“你们的投资人名单里,有没有叫‘杜仲’的?”
那人笑容僵住。
三秒后,他起身告辞,临走前留下一张名片。
罗旭拿起一看,背面用铅笔淡淡写着一行小字:
> “画皮不死,轮回不止。”
他笑了。
然后将名片投入炉中,焚为灰烬。
当晚,他召集清尘组全体成员,宣布一项长期任务:
“从今往后,我们将建立‘流动鉴证车’,每年巡游全国三十个城市,免费为民间藏家提供现场鉴定服务。同时设立‘打假悬赏基金’,凡举报成功者,奖励十万至百万不等。”
“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抓住几个罪犯。”罗旭望着众人,“而是改变整个行业的生态。让造假者寸步难行,让说真话的人不再孤单。”
众人齐声应诺。
夜深人静,罗旭独自坐在店堂内,点亮一盏油灯。
火光摇曳,映照着墙上那幅泛黄的《九册轩规》:
**“宁可十年不将军,不可一日不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