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黑沉沉、被遗忘的棚户区方向!
“刚走!顶多一刻钟!”
陈光阳看了一眼雪地上脚印被新雪覆盖的程度,立刻判断,“追!那畜生带着个大活人,跑不快!”
两人冲出臭气熏天的破屋。
没有丝毫停顿,像两股黑色的旋风,卷着雪沫子扑向医院后墙的豁口。
陈光阳打头,周国伟紧随其后,另外两个干警也咬牙跟上。
寒风裹着雪粒子抽打着他们的脸,灌进领口,冰冷刺骨,却浇不灭心头那团越烧越旺的怒火。
豁口外是条堆满垃圾和积雪的荒沟,沿着沟沿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了一里多地。
前面出现了连片的低矮土坯房和歪歪扭扭的窝棚。
雪更大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急剧下降。
那两串脚印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时断时续。
陈光阳像头经验丰富的老狼,完全凭着一股直觉和地上偶尔闪现的痕迹指引方向。
他时而停下,在风雪中侧耳倾听,捕捉着风里任何一丝异样的声响。
时而蹲下,用手指拂开薄薄的浮雪,寻找那胶鞋底粗大的菱形防滑纹和旁边布鞋拖沓的痕迹。
“这边!”陈光阳猛地指向一条更窄、堆满柴火垛和破烂家什的胡同。
胡同深处,隐隐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陈光阳和周国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厉色。
两人立刻放轻脚步,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土墙,借着柴火垛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
呜咽声越来越清晰,带着绝望的颤抖。
转过一个堆满碎砖头的拐角,前方的景象让陈光阳瞳孔骤缩!
一个穿着臃肿破旧蓝布棉袄、身材粗壮的汉子。
正背对着他们,死命地拖拽着一个女人往前踉跄。
那女人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碎花棉袄,外面胡乱裹了件男人的破黑棉袄。
光着两条腿,脚上的布鞋早就不知掉在哪里,一双脚冻得青紫。
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用麻绳死死捆住,嘴里塞着一团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勒得嘴角都渗出血丝。
头发散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额角还肿着个大包,显然之前遭受过殴打。
此刻她正用尽全身力气向后坠着身体,双脚在雪地上徒劳地蹬踹,发出“呜呜”的悲鸣。
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眼神里全是濒死的恐惧。
那匪徒显然也累得够呛,嘴里呼哧带喘地骂着:“妈的…给老子…老实点!再他妈的蹬…老子现在就弄死你…扔沟里喂野狗…”
他一边骂,一边用力拉扯着捆在女人手腕上的绳子,试图把她拽起来。
风雪声掩盖了陈光阳他们逼近的脚步声。
距离还有不到二十步!
陈光阳瞬间就明白了!
这被绑的大姑娘,就是一切的源头!
程大牛逼,那个倔强的老家伙,肯定是发现了这姑娘被绑,或是撞破了这匪徒藏匿人质的窝点!
他或许想救人,或许只是想探个究竟,结果被这心狠手辣的畜生发现。
以为事情败露,才用那恶毒的碎酒瓶子下了死手!
灭口!
纯粹是为了灭口!
一股狂暴的杀意如同火山熔岩,瞬间冲垮了陈光阳心中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堤坝!
额角那道刚刚凝固的伤口仿佛又崩裂开来,血混着冰冷的雪水流进嘴角。
那咸腥味此刻如同滚油,浇在他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上!
“周国伟!”陈光阳的声音不再是冰冷。
而是带着一种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野兽般的嘶吼,瞬间撕裂了风雪的呜咽,震得整个狭窄的胡同都在嗡嗡作响!
“抓活的!老子要亲手剐了他!!”
话音未落,陈光阳整个人已经像一颗出膛的炮弹。
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朝着那拖拽着姑娘的匪徒猛扑过去!
脚下的积雪被他蹬得四散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