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浴血,后背和腿上的伤口在极寒中早已麻木,又被每一次心跳牵扯出撕裂般的钝痛。
冷,深入骨髓的冷,像无数根冰针扎进骨头缝里,冻得他牙关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
握枪的手指关节僵硬发白,全靠一股子烧穿肺腑的狠劲强撑着。
刘铁拐脸上的刀疤剧烈地抽搐跳动,像条扭曲的蜈蚣。
刻骨的怨毒几乎要从那双鹰隼般的三角眼里溢出来,死死钉在陈光阳脸上。
最初的惊愕瞬间被暴戾取代,他非但没后退,反而拖着那条“不便”的瘸腿,朝前逼了半步!
“操你妈的陈光阳!”
刘铁拐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有种你就开枪!枪一响,外面巡逻的立马就能听见!老子死了,你也别想活!这姓朴的棒子,更他妈得给老子陪葬!”
他狞笑着,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被绑在铁架子上、冻得几乎失去意识的朴仁勇。
陈光阳眼神更冷,枪口没有半分偏移:“少他妈废话!钥匙!放人!”他知道刘铁拐说的是事实,枪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此刻,他不能退,退一步,这冰窟就是他们三个的坟墓。
“放人?嘿嘿……”
刘铁拐突然发出一串夜枭般的怪笑,身体却猛地动了!
那条一直拖着、姿势别扭的“瘸腿”在电光火石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整个人竟如同炮弹般朝侧面扑出!
目标不是陈光阳,而是离他更近、昏倒在墙角的那个年轻看守!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寒风!
陈光阳瞳孔骤缩!他瞬间明白了刘铁拐的意图!
抢枪!
“砰!”
陈光阳的枪口追着刘铁拐的身影喷出火焰!
子弹撕裂冰冷的空气,打中了他。
刘铁拐闷哼一声,扑倒的动作一个趔趄,但那只枯瘦如鹰爪的手,已经死死攥住了年轻看守怀里那杆老式步枪的枪管!
“操!”陈光阳暗骂一声,强忍着大腿伤口崩裂的剧痛和冻僵的身体带来的迟滞。
脚下猛蹬地面,整个人如同受伤但更显凶戾的豹子,朝着刘铁拐和那杆枪猛扑过去!
决不能让这杂碎拿到长家伙!
冷库的地面覆盖着一层滑溜的冰壳,陈光阳这一扑,速度虽快,脚下却是一滑,扑击的势头顿时偏了几分。
这给了刘铁拐千钧一发的时间!
“嘎啦!”
刘铁拐狞笑着,手臂肌肉坟起,硬生生将沉重的步枪从昏迷看守身下拽了出来!
枪托“哐当”砸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根本来不及瞄准,也顾不上拉栓上膛,直接抡圆了沉重的枪身,像一根巨大的铁棍。
带着“呜”的一声恶风,朝着扑来的陈光阳当头砸下!
陈光阳冲势已老,脚下不稳,眼见那裹着冰霜的枪托在昏黄光线下带着死亡的阴影呼啸而来,他只能猛地拧腰侧身,同时双臂交叉护在头前!
“嘭!”
沉重的撞击声在冷库内炸响!
陈光阳感觉双臂如同被攻城锤狠狠砸中,骨头缝里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沛然巨力将他整个人砸得向后倒飞出去,“咚”的一声重重撞在一排挂满冻肉的铁架子上!
后背的伤口被铁架棱角狠狠一硌,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瞬间一黑,喉头腥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铁架剧烈摇晃,上面冻得梆硬的半扇猪肉“哗啦”一声砸落下来,险些将他埋住。
冰冷的肉块砸在身上,更是雪上加霜。
“呃啊……”陈光阳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抽着冷气,嘴里全是血腥味。右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很可能骨裂了。
那杆驳壳枪在撞击中脱手飞出,“当啷啷”滑出去老远,消失在冻肉堆的阴影里。
“哈哈哈哈哈!”
刘铁拐一击得手,拖着步枪,发出猖狂的大笑。
他脸上那道刀疤因为狂笑而扭曲,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陈光阳!你他妈也有今天!在老子地盘上撒野?老子让你冻成冰棍喂狗!”
他一边笑骂,快步跑了过去,然后捡起来枪。
一边动作麻利地单手给那杆汉阳造“哗啦”一声推弹上膛!
冰冷的枪栓声在寂静的冷库里如同死神的宣告。
枪口,稳稳地指向了刚从肉堆里挣扎着撑起半边身体的陈光阳!
彻骨的寒意混合着死亡的威胁,瞬间攥紧了陈光阳的心脏。
比这零下几十度的低温更冷!
他浑身浴血,右臂剧痛难以发力,唯一的武器不知所踪,面对着一杆已经上膛、随时能要他命的步枪!
刘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