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蹲在他身旁，面罩半裂，露出一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伤痕??那是十年前在哥谭贫民窟追捕“笑面人”时留下的旧创，如今因神经反噬而再度崩裂渗血。他没有包扎，只是静静注视着彼得，声音低沉如铁：“你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彼得苦笑，嘴角溢出一丝黑液，“但只要我还记得自己是谁……就算只剩一分钟，也够我做一件事。”
托尼站在齐膝深的水中，战甲核心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他抬起残破的手臂，将一枚微型数据芯片插入耳后接口，强行重启了局部通讯网络。“贾维斯，连接全球医疗数据库，搜索所有与‘H.w.’相关的基因序列异常报告。”他咬牙道，“还有，定位迈尔斯?莫拉莱斯??如果那个布鲁克林小子真能干掉两只复制体，那他现在就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正在扫描……”人工智能的声音断续传来，“发现三十七起高度疑似案例，分布于十二个国家。其中七例显示相同神经共振频率，与目标个体存在潜在意识链接。”
“不止是克隆。”蝙蝠侠缓缓起身，望向水面倒影中扭曲的自己，“他们在收集‘意志碎片’。每一次失败、每一次犹豫、每一次痛苦的选择，都会成为他们重建‘彼端之人’的养分。”
“就像……人格备份？”彼得喘息着问。
“更准确地说，是**集体潜意识的寄生**。”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通道尽头响起。
三人同时警觉转身。
一道纤细身影踏水而来，脚步轻盈得仿佛不受重力束缚。她身穿灰绿色战术风衣，金发披肩，左眼戴着一副泛着幽蓝光芒的护目镜。正是凯蒂?普莱德??变种人情报网最后的幸存传递者。
“我是通过量子相位跳跃逃出来的。”她低声说，“‘夜裔’的实验室藏在维度夹缝里，专门抽取英雄心理创伤作为能量源。而亨利?韦恩……他不是人类，至少不再是纯粹的人类。”
“什么意思？”托尼皱眉。
“他是第一个接受‘普罗米修斯计划’改造的实验体。”凯蒂取出一块晶体，投射出一段影像：画面中是一位年轻男子躺在手术台上，胸口嵌入一颗跳动的机械心脏，周围环绕着十二台连接大脑的神经导管。屏幕上标注着时间??1973年。
“他们用你父亲的大脑模型训练他。”她看向蝙蝠侠，“但失败了。他的意识无法承受绝对理性的负荷，分裂成了无数碎片。这些碎片散落在现实与梦境之间，等待合适的宿主重新聚合。”
“所以彼得看到的那个‘黑衣人’……也只是其中之一？”蝙蝠侠沉声问。
“不。”凯蒂摇头，“他是主意识，但并非源头。真正的核心，藏在‘升维仪式’的终点??当十二个关键人物的心理崩溃达到临界点，他们的恐惧将共同唤醒沉睡的H.w.，完成最终融合。”
“十二个？”彼得猛然抬头，“谁是另外十一个？”
“斯塔克、你、我、戈登局长、格温?史黛西、哈利?奥斯本、玛丽?简、哈皮、卢修斯?福克斯的复制体、诺曼本人、还有一个尚未觉醒的变种少年……以及，布鲁斯?韦恩。”凯蒂一字一句地说完，目光凝重，“你们都是‘模板’的一部分。而这场灾难，本质上是一场跨越四十年的**精神献祭**。”
空气骤然凝固。
托尼冷笑一声，却掩不住颤抖的手指：“所以我造战甲是为了和平？结果成了他们筛选宿主的工具？”
“不只是你。”蝙蝠侠闭上眼，“我拒绝成为法官、陪审团和刽子手，可我的恐惧却被制成代码，植入每一个血清携带者的大脑。”
“而我……”彼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已完全漆黑，皮肤下隐隐有蛛网状脉络游走，“我只是想帮人，可他们把我变成了一场梦魇的起点。”
“但这不是结局。”凯蒂走上前，将晶体交给他，“这是我从伦敦研究所偷来的‘记忆棱镜’，它可以让你短暂进入其他人的意识深处，看到他们最深的恐惧??也能看到希望残留的地方。”
彼得接过晶体，指尖刚触碰表面，眼前便闪过无数画面：
??格温在实验室点燃最后一张纸，火光照亮她坚定的脸；
??哈利用颤抖的手按下录音键，留下遗言：“如果我变了，请记得我曾经真心把你当兄弟”；
??梅姨临终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孩子。”
??一个小女孩在街头画蜘蛛图案，笑着对母亲说：“这个英雄会保护我们的。”
泪水滑落。
他猛地睁开眼，撕开衣袖，将逆转剂扎进手臂静脉。淡蓝色液体涌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