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红者发出了混合着愤怒、疯狂与难以置信的低沉尖啸。
祂的挣扎引发了空间的剧烈震荡,灰暗之林大片区域被汹涌的气流横扫,森林、土地掀翻飞舞。
然而,妄触的力量超乎想象,它们不仅坚韧巨大,更蕴含着扭曲、吞噬的恐怖特性。
被魅皇剥离消融权柄的祂,面对妄触的封锁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在灰暗之林所有生灵,在周凛义、翼王、卢卡斯、瓦格洛斯……在艾洛洛、阿莱托斯那近乎凝固的目光注视下。
在众生灵性本源深处那源自踏红者的疯狂低吼污染中——
遮蔽天穹、代表着绝对寂灭的旧神,被那暗紫色、仿佛来自深渊的巨大触手网,以一种极为蛮横原始的方式,硬生生从高天之上狠狠拽下。
轰!!!
空间坍塌的恐怖轰鸣!
巨大的红毛虚影转为实体,被妄触强行拖拽着,重重砸在天之台边缘无形屏障之上。
那姿态狼狈不堪,如同被捏着脖子按倒在地,激荡起肉眼可见的灵能涟漪。
红尘与乳白光晕激烈交织、转化。
跪!
不是祂自愿,而是被妄触和繁育的光辉,以绝对碾压的力量强行按在天之台。
高高在上的旧神,消融万物的恐怖踏红者,此刻的样子,就如一个刑台上等待审判的囚徒!
……
灰暗之林,一片死寂。
前一秒还在蔓延的恐慌、混乱、惨叫、疯言疯语……如同被一只大手瞬间掐灭。
所有生灵,无论高低阶,无论种族,无论清醒或是疯狂,目光都死死钉在同一个方向——
那仿若在跪拜,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红毛身影。
翼王原本是瘫软在石柱旁,此刻眼珠瞪得几乎裂开,嘴巴无意识开合。
引以为傲的灰翅无力耷拉着,浑身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认知被颠覆带来的强烈冲击。
“神……神被拽下来了……还……跪着?”
他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
周凛义站在自己庇护所最高处,手指死死扣进铁墙里。
脸上的冷静早已消失,只剩下极致的骇然和深深的……敬畏。
他死死盯着那漫天的诡异触手,回想起天之台成型时的宏大场面。
“旧神……并非不可对抗的,志保,你看见了吗……总有一天……”
他指节捏得发白,心中又重燃了前段时间隐隐放弃的复仇烈焰。
在他心里,已经将9阶庇护所,天之台的主人视为榜样。
卢卡斯作为唯一知道天之台主人究竟是谁的求生者,此时更是满脸呆滞。
他揉了揉乱糟糟的金发,狠狠咽了口唾沫,双眼突出:“姜林,你怎么可以这么猛?”
想到自己曾经还以超越姜林为目标,现在看来简直可笑至极。
他还在6阶的层次挣扎求生,时刻防备着随时可能逼近的同阶者厮杀,然而姜林却已经能碾压旧神!
这是什么差距?!
说是蝼蚁比巨龙都是抬举他卢卡斯。
两者根本没有比较的资格,这是神与凡的巨大鸿沟!
龙裔瓦格洛斯头顶的龙角彻底显现,闪烁着诡异的黑光,但此刻脸上没有丝毫战意。
他看着上方的景象,喃喃自语:
“究竟谁才是神?”
……
山顶。
伊莎贝拉俏脸涨红,完全忘记了在殿主面前保持理智。
激动出声:“殿主……那人……把旧神镇压了?!”
旁边的育使和祭师也是一脸惊愕,心里与伊莎贝拉是同样的激动。
艾洛洛精致的脸上也残留着震惊,她头顶的血月光芒流转,似乎在极力平复着内心。
望向上方,目光仿佛透过那巨大的红毛身影,以及那些诡异的触手,看见了那道挺拔的风衣身影。
她眼神复杂:“他的确,太过诡异了,比旧神还恐怖。”
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寒意,姜林此人所展现的力量和层次,完全超出了她对求生者或者权柄拥有者的认知。
她自身就拥有权柄,知道姜林能做到这一步,绝不只是依靠权柄的力量。
另一座山顶。
阿莱托斯手中的古朴圆镜微微震颤,镜面中清晰映照出上方发生的一切,最终牢牢定格在那些暗紫色触手之上。
他血红的眸子仔细观察着这些恐怖的触手,想借此研究姜林力量的来源。
然而他此举注定是徒劳,妄触的层次根本不是他能观察透彻的。
“你的特殊,究竟源于哪里呢?为什么君主那样的存在都如此在意?”
他看着镜中被触手束缚,完全无法动弹的踏红者,心中有些动摇。
“君主,您让我做的事,恐怕要比预想中危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