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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火苗熄了,灰还在(1/2)

    今年的“纸火节”前夕,巷子里的气氛确实有些不同。

    往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门前都该挂着新扎的纸灯笼,孩子们则在巷子里追逐嬉闹,手里攥着准备写心愿的红纸条,吵着要挂在最高最亮的那盏灯上。

    可今年,一切都静悄悄的。

    平日里最热心张罗此事的王大婶,如今只是坐在自家门槛上,一边择菜一边叹气:“老啦,手不听使唤了,捏不住那细溜溜的竹篾,一用力就断。”她的话音里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寥落。

    孩子们似乎也对这古老的仪式失去了兴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新出的动画片,对散落在桌上的红纸和竹条视若无睹。

    沈星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晚饭过后,当妻子林夏还在为这种传统的流失而忧心忡忡时,他却默默走进储物间,翻出了几截废弃的电线、一个旧手机电池和几颗不知从哪拆下来的LEd灯珠。

    他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手指灵活地将竹骨弯成一条小鱼的形状,然后用废电线仔细地缠绕固定,构成骨架。

    接着,他将灯珠巧妙地嵌入“鱼眼”和“鱼腹”的位置,再接上电池。

    轻轻一按开关,一盏玲珑剔透、通体发光的小鱼灯便在他掌心亮了起来。

    起初只有一个胆大的孩子凑过来看,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一会儿,沈星河身边就围满了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叔叔,这个不用点火吗?”“哇,它还会亮!”“叔叔,教教我!”孩子们的热情被瞬间点燃。

    沈星河笑了笑,将手里的材料分给他们。

    那一夜,巷子里没有蜡烛的烟火气,取而代之的是孩子们兴奋的讨论声和工具的敲打声。

    第二天傍晚,十几盏形态各异、闪烁着柔和电光的简易灯笼挂满了巷道,有小鱼、有星星、还有歪歪扭扭的兔子。

    火的形式变了,但那份渴望光明与热闹的心,却以一种新的方式延续了下来。

    林夏看着这番景象,心里五味杂陈。

    她担忧这种“摩登”的改变会让节日的“原味”消失殆尽,于是翻出了她十年来辛苦积累的《巷志》手稿,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理论依据来反驳丈夫的行为。

    这本厚厚的稿纸,记录了老巷十年间的风雨变迁、人情冷暖。

    当她翻到某一页泛黄的稿纸时,指尖却忽然停住了。

    在那页记录“纸火节”由来的文字旁,有一行用蓝色钢笔写下的、属于沈星河的批注,字迹比现在更多几分锐气:“习俗不死于形式变更,而亡于无人再愿传递。”

    林夏的心猛地一颤。

    她瞬间明白了。

    沈星河,这个总是比别人看得更远一些的男人,他并非不懂传统的珍贵。

    恰恰相反,正因为他深刻理解传承的本质,才会在传统即将熄灭时,毫不犹豫地用一种新的方式为其注入生命。

    他曾用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在这条老巷里点燃了一场变革之火;而如今,经历过岁月沉淀的他,更懂得只要有人愿意去点亮些什么,无论用的是蜡烛还是电池,那份属于人间烟火的火种,就永远不会熄灭。

    同一时间,沈星河的老丈人沈建国,正被社区请去参加一场邻里调解会。

    起因是住在对门的两户人家,为了晾衣绳的高度吵得不可开交。

    一家嫌对方拉得太低,影响自家采光和通行;另一家则抱怨对方拉得太高,自家老人晾晒被褥时够不着,十分不便。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

    调解会的主持人见状,便把目光投向了在巷子里德高望重的沈建国:“老沈,您经验丰富,您给评评理,这绳子到底该多高才合适?”

    沈建国没有立刻回答高低的问题,他只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后分别问两家人:“谁家有常年卧床的病人,需要经常晒褥子杀菌?谁家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衣服常常被低处的绳子刮破?”

    两个问题一出,争吵的双方都愣住了。

    其中一家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家老母亲身体不好,医生嘱咐被褥要多晒太阳。”另一家也讷讷地说:“我家那小子,上周刚把新衣服划了个口子。”

    听完答案,沈建国这才开口:“那就这样吧。”他让人拿来卷尺,现场测量。

    “以孩子跑跳不会撞到的高度为‘最低安全线’,以老人踮踮脚就能够到的高度为‘最高便利线’。”他指着墙上的两个标记点,“这条线以下,谁也不准拉。这条线以上,到那条线为止,中间这片区域,你们两家轮流用。需要晒被子的时候,就提前打个招呼,另一家把绳子往高了挪挪。平时就放低点,方便晾衣服。大家都是几十年的邻居了,这点方便总能相互行个方便吧?”

    这个方案既解决了安全问题,又兼顾了实际需求,两家人听了都觉得合情合理,当场握手言和。

    会后,有人竖起大拇指感慨道:“还是老沈您懂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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