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的目光快速扫过岸上堆积的河蚌山。在刚才那场惊心动魄、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搏斗中,借着混乱和暮色的掩护,通过和芽芽的配合在河沟里尚未挖到的地方收了许多有特殊能量波动的变异河蚌进空间,有大有小。
铁塔被后勤队员用担架小心翼翼地抬上了其中一辆运输卡车,一名后勤队的医疗兵在红姐的指挥下,正紧张地给他注射强心针、镇痛剂和稳定内出血的药物。
疤脸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铁塔被安置好,这才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惊魂未定、脸上还残留着震撼的王胖子,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王队,剩下的活,你的人接手!清点!搬运!计分!手脚都他妈给我麻利点!我们的人需要立刻、马上回去接受治疗!耽误了,老子拆了你的后勤部!”
“明白!明白!疤脸兄弟放心!绝对办妥!绝对以最快速度办妥!您赶紧带人回去!这里交给我!!”王胖子此刻再无半分之前的官僚和看戏心态,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额头上冷汗涔涔,转身对着手下队员就是一通气急败坏的咆哮,“都他妈聋了吗?!清点组!上仪器!动作快!搬运组!防护手套戴好!小心轻放!磕坏了一个角,老子扒了你们的皮!计分员!全程录像!按最高标准估值!快!快!快!!”
后勤队员们如同被鞭子抽打的陀螺,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那堆积如山的马蹄孛“容器”和岸上两堆大小不一的河蚌山。清点仪器尖锐的滴滴声、呼喊号子的声音、沉重物品搬动的闷响瞬间充斥了河岸,打破了之前的死寂和血腥。
疤脸不再理会那边喧嚣的“丰收”景象。也无力再去理会水中还有多少河蚌没有挖出,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低沉沙哑,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收队。回家。”
残阳的最后一点血色终于被深沉的暮蓝彻底吞噬殆尽,无边的黑暗开始笼罩哭丧沼泽。几辆后勤部的运输卡车满载着令人咋舌的收获,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碾过荒路,驶向如同孤岛般亮着微弱灯光的营地。
疤脸小队的成员们互相搀扶着,跟在卡车掀起的滚滚烟尘之后,沉默地跋涉在归途上。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荒原上回荡,每一步都带着极致的疲惫。
每个人身上都裹着一层厚厚的、已经半干的泥浆,混合着河水的腥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疤脸走在队伍最前方,步伐沉重而稳定,像一座移动的礁石。他脸上的那道疤痕在最后的天光下如同一条深邃的沟壑。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只有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依旧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黑暗的剪影。
木香走在队伍中间,手腕上缠绕着芽芽所化的翠绿细藤,藤蔓的顶端嫩叶微微低垂,显得有些萎靡。
她大部分时间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沉静到近乎麻木的外表下,空间里悄然多出的那些深紫色马蹄孛和特殊河蚌,如同滚烫的烙铁,在她心底灼烧。
这份秘密的沉重,远超身体的疲惫,让她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荆棘之上。袖中的小藤蔓传递来一丝依赖和安抚的暖意。
当营地那低矮、布满了锈蚀铁丝网和昏黄探照灯的大门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微弱的光线如同吝啬的施舍,穿过弥漫的辐射尘,斑驳地洒在队伍中一张张沾满泥污、写满极致疲惫的脸上。
疤脸带着队伍来到营地大门,准备进去走向他们小队所属的那片相对偏僻的帐篷区。
“都听着,”疤脸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穿透疲惫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
“进去以后,管好你们的嘴,也管好你们的脸。”他的目光尤其严厉地盯在土狼和铁塔脸上,最后扫过山狗,
“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漏。谁要是敢给我咧着嘴傻笑,或者跟人吹牛显摆……”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
“别怪我不讲情面,亲手把他扔回那片泥沼喂蚌。”
“明白,头儿!”土狼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腰板,努力想做出严肃沉重的表情,但嘴角的肌肉还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泄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般的亢奋。
“嗯。”铁塔虚弱地应了一声,试图做出一个郑重的承诺表情,结果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整张脸都扭曲起来,那表情比哭还难看十倍。
山狗则是用力地、反复地揉搓着自己的脸,仿佛要把所有的表情和肌肉都揉平、揉僵,闷声道:“放心,疤脸。没力气笑,也没力气说。”
木香无声地点点头,手腕上的芽芽(细藤)也微微蜷曲了一下嫩叶,仿佛在表示明白。
众人拖着仿佛灌满了铅、又像是踩在棉花上的双腿,互相搀扶着,沉默地、一步一步地挪向帐篷门口。每个人都在用尽最后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试图在脸上堆砌出极致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