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麻药……啥时候起效啊?我……我感觉虫子还在动……”老猫蜷缩在角落,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神经质地抠着肩膀被蜂针蛰中的地方,仿佛想把它挖开看看。
“痒!痒死老子了!红姐!先给我脖子来一下行不行?求你了!”山狗像只多动症的猴子,在草铺上扭来扭去,抓挠着那个巨大的蚊子包,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哥,你消停点吧!你那包再挠就破了,流一地绿水儿!”土狼虽然自己也痒得难受,腿上伤口火辣辣的疼,但还是忍不住嘴欠,试图用玩笑缓解自己和他人的紧张,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铁塔努力地活动着他僵硬的手指,发出低沉的、困惑的嘟囔:“……麻……动……费劲……”
小娟抱着自己肿硬的手臂,眼泪无声地流,身体微微发抖,恐惧地看着红姐手中那闪着寒光的手术刀片。
红姐没有理会这些嘈杂。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阿丽脚踝那紫黑发亮的伤口上。她用手指轻轻按压伤口周围的肿胀区域,感受着皮下的硬度和温度。
“阿丽,这里按着疼吗?”红姐沉声问。
阿丽泪眼朦胧,感受了一下,抽噎着回答:“……呜……比刚才……轻一点了……但还是……好胀……”
“麻药开始起效了。”红姐点点头,眼神锐利依旧,“木香,按稳!我要开始了!”
红姐拿起那把锋利的小号手术刀片(刚才已在酒精灯火焰上快速灼烧消毒完毕,刀尖还残留一丝热气)。她没有丝毫犹豫,手腕稳定如磐石,刀尖精准地落在伤口红肿最甚、颜色最深的地方,快速而有力地划下!
“嗤——”
锋利的刀刃如同切开熟透的果实,几乎没有遇到太大阻力。一道清晰的十字切口瞬间出现在阿丽紫黑色的脚踝上!
“呃啊——!”阿丽的身体猛地一弓,即使有麻药,深层的切割感和视觉上看到自己皮肉被划开的冲击,还是让她发出了短促而惊恐的痛呼,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木香立刻加大按压力度,沉声道:“忍一忍!阿丽!看着外面!别看伤口!”
随着切口划开,想象中喷涌的鲜血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暗红近黑、粘稠如同糖浆般的脓血和黄绿色、散发着浓烈恶臭的腐液,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熔岩,猛地从切口处涌了出来!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甜腐败气味瞬间在帐篷里炸开,比之前的消毒水味更加令人作呕!
“呕……”小娟第一个受不了,捂着嘴干呕起来。连见惯了血腥的山狗和土狼都皱紧了眉头,屏住了呼吸。老猫更是吓得把头埋进了干草里。
红姐面不改色,仿佛闻不到那恶臭。她迅速用镊子夹起大团的消毒棉球,如同最熟练的清道夫,毫不留情地探入切口深处!
镊子夹住那些已经失去活力、颜色灰败、如同烂棉絮般的坏死组织,用力扯出!每一次扯动,都带出更多的脓血和粘液。
红姐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用力挤压伤口周围的肿胀区域,迫使深藏在筋膜和肌肉间隙的脓液从切口处汩汩流出。暗红黄绿的液体滴落在木香及时铺好的厚厚吸水纱布上。
“木香,消毒水冲洗!”红姐命令。木香立刻拿起装有稀释消毒水的挤压瓶,对准切口内部,用力挤压!清澈的消毒水冲刷着创腔,将残留的脓血和腐液冲出,水流很快变得浑浊不堪。红姐用镊子引导着水流,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
这个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阿丽在最初的剧痛和惊恐后,在麻药和木香稳定按压的双重作用下,痛感变得迟钝而遥远。她无力地瘫在铺位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帐篷顶,只剩下身体偶尔因伤口的触碰而引起的轻微抽搐和无声的流泪。
“坏死组织清得差不多了。”红姐终于停下动作,看着创腔内相对新鲜的、渗着血丝的肌肉组织,松了口气。创口被彻底打开,像一个张开的、丑陋的嘴巴,但里面的“毒疮”已经被剜除。
“引流。”红姐拿起一小卷消毒纱条,用镊子小心地塞进切口深处,一端留在外面。“暂时不能完全粘合,得让里面的毒水继续流出来。”她解释道。
接着,她用生物粘合剂小心地粘合了切口的部分边缘,防止大出血,然后用厚厚的消毒纱布将整个脚踝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包扎得如同一个大粽子。
“腿抬高!垫点东西!”红姐再次命令。木香立刻将阿丽换下来的脏衣服卷成一卷,垫在她受伤的小腿下面。
“血清。”红姐从医疗箱的冷藏格里取出一支抗毒血清,动作麻利地注射进阿丽的上臂肌肉。“再吃两片强力消炎药。”她把药片塞进阿丽嘴里,木香递上水壶,阿丽机械地吞咽下去。
做完这一切,红姐才直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背,额头的汗水混合着灰尘和血迹。阿丽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涣散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