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刺破衣衫,一滴殷红的血珠在素白布料上洇开。那抹鲜红刺痛了李炫的眼睛,他手腕一抖,急忙撤刀。
“我......”李炫喉头发紧,额头渗出冷汗。那滴真实的鲜血,让他瞬间清醒——这不是幻境!
殿外的脚步声已到门前,火把的光亮透过窗纸,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李炫听到侍卫们低声交谈:
“听说镜殿闹鬼......”
“上次进去的小太监疯了......”
“嘘,小声点......”
奇怪的是,明明近在咫尺,却无人敢推门而入。
“走!”李炫突然压低声音,一把抓住聂隐娘的手腕,“从后窗走!”
两人猫着腰潜行到殿后。李炫推开积满灰尘的雕花木窗,一股夜风裹挟着竹叶清香扑面而来。窗外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黑黢黢的望不到尽头。
李炫与聂隐娘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镜殿后窗。就在他们跃出窗棂的刹那,殿门被“砰”地撞开,火把的光亮如潮水般涌入。
“别让他们跑了!”为首的校尉厉声喝道,但诡异的是,所有侍卫都停在殿门前,竟无一人敢踏入镜殿半步。
李炫在窗外草丛中屏住呼吸,透过窗缝观察殿内情况。那些侍卫举着火把在门前徘徊,脸上写满恐惧。
“大人......这、这可是镜殿啊......”一名年轻侍卫声音发颤,“进去的人都没好下场......”
“闭嘴!”校尉一巴掌扇过去,“违抗军令者斩!”
侍卫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三个人战战兢兢地跨过门槛。就在他们踏入殿内的瞬间,那面铜镜突然发出刺目的青光!
“啊——!”三名侍卫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蜡般融化,转眼间就化为一滩血水!
“撤!快撤!”校尉面如土色,带着剩余侍卫仓皇逃出殿外。
李炫倒吸一口冷气,拉着聂隐娘悄然后退:“走!先离开这里!”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偏僻小径迅速返回住处。一路上,李炫的左臂饕餮纹隐隐发烫,仿佛在警示着什么。
刚踏进院门,王铁柱就踉跄着迎上来:“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铁柱,你说什么?”李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王铁柱,这才注意到他右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衣袍,“你先别说话,伤口需要处理!”
聂隐娘迅速从怀中取出金疮药,动作麻利地为王铁柱包扎。院内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黑衣人尸体,墙上、柱子上满是刀剑劈砍的痕迹,显然经过一场恶战。
“大人......那群黑衣人来了二十多个......”王铁柱疼得脸色发白,却仍坚持说道,“领头的说他们的‘白瞳使者’随您去了镜殿,至今未归,怀疑是被您所害......他们、他们说要血债血偿......”
王铁柱的话让李炫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后颈。
“白瞳使者......死了?”
李炫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镜殿中那只从铜镜里伸出的苍白手臂,以及白瞳使者被活活吸干的可怖景象。
可是那个被镜子吞噬的白瞳使者,是他在镜中幻境里看到的景象!而王铁柱却说,新月教的人声称白瞳使者随他们去了镜殿,再也没出来?
“大人,您怎么了?”王铁柱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李炫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铁柱,你确定那群黑衣人说白瞳使者是跟着我和聂姑娘去了镜殿?”
“千真万确!”王铁柱点头,“他们说白瞳使者带人去镜殿拦截您,结果一去不回,他们认定是您杀了他!”
李炫和聂隐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不可能......”李炫喃喃道,“白瞳使者确实在镜殿出现过,但他......”
——他被镜子里伸出的手抓住,化作了一具干尸!
可那是幻境啊!难道......镜中发生的一切,在现实中也同步发生了?
李炫太阳穴突突直跳。镜殿中的经历太过诡异,他一时难以分清哪些是幻境,哪些是现实。但白瞳使者的死却是千真万确——难道那个被镜中怪物吞噬的场景,竟然真实发生过?
“大人,您怎么了?”王铁柱担忧地看着李炫苍白的脸色。
聂隐娘眉头紧锁,低声道:“参军,恐怕事情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镜殿里发生的事......”李炫声音发紧,“到底哪些是真的?”
李炫握紧拳头,左臂的饕餮纹隐隐发烫,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铁柱,张将军呢?”
“张将军击退黑衣人后,带兵去追查他们的落脚点了,说天亮前会回过来这边。”
李炫点点头,沉声道:“先回屋,我需要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