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们手里的手机屏幕伸出青铜锁链,竟穿透纸面缠住他的手腕。
手机铃声恰在此时炸响,广场舞神曲混杂着青铜铃铛的\"叮——\"声,在空荡的老宅里形成诡异共鸣。
栽倒的瞬间,瞥见楼梯扶手上的椒图铜雕突然转动眼珠,嵌在兽首里的夜明珠渗出墨绿色黏液。
二楼走廊的阴影里站着个人影——那人穿着八十年代流行的藏蓝中山装,脖颈处血肉模糊,手里捧着个正在渗血的檀木盒子。
\"小叔?\"
李炫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青铜锁链拖向《推背图》。
书页无风自动,九鼎沉江图上的青铜鼎突然浮出纸面,鼎耳处悬挂的铃铛与祠堂里的一模一样。
黑暗如潮水漫过视野。
“新客到——”
拖长的尾音刺破混沌,李炫猛地睁开眼。青石板硌得脊背生疼,头顶悬着盏惨白的灯笼,灯罩上墨迹淋漓地写着“幽”字。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浪般涌来,八角铜铃在风中叮当乱响,有人在他耳边轻笑,呵出的气带着腐草的味道。
他几乎是弹坐起来的。
粗布麻衣的货郎挑着担子从面前经过,竹筐里堆满红艳艳的果子,表皮布满细密的绒毛,像某种动物的眼珠。斜对面的茶摊上,穿对襟短打的老人正在斟茶,茶汤浓黑如墨,倒进青瓷碗里竟泛起血色的涟漪。
“这位公子,挡着道了。”
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炫转身时撞上一顶竹笠,笠檐下是张布满沟壑的脸,老人肩头蹲着只通体雪白的黄鼠狼,前爪捧着一串糖葫芦,鲜红的糖衣正在往下滴落某种粘稠的液体。
李炫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某个坚硬的物件。
回头正对上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鎏金纹路在灯笼下泛着冷光。戴面具的商贩歪了歪头,青铜护腕下的手指细长得过分,指甲盖泛着幽幽的蓝。
“生人气。”
面具后传来沙哑的低笑,商贩忽然俯身凑近,李炫看到他颈侧鳞片状的纹身正在缓慢蠕动,
“活人走错道了?”
李炫的后背抵在青石墙面上,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面具商贩的指甲划过他耳际,在墙面留下五道焦黑的灼痕,空气里顿时弥漫着烧灼皮肉的焦臭味。
“好香的血气。”商贩喉结蠕动,青铜面具下传出吞咽声,“比城隍庙供的三年陈尸油还醇厚……”
蹲在茶摊顶的黄鼠狼突然发出尖啸,嘴里的糖葫芦瞬间爆开,猩红糖浆在半空凝成“危”字。
李炫趁机矮身滚进人群,撞翻了卖眼球的摊位,玻璃罐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突然活过来,瞳孔齐刷刷转向他逃窜的方向。
“活人血食!”
整条街的灯笼突然转为血红,青石板缝隙里钻出无数惨白手臂。李炫踩中块活动的砖石,整个人跌进暗巷。腐臭的污水浸透牛仔裤,掌心按到团黏腻的东西——半张泡胀的婴儿脸正冲他咯咯笑,空洞的眼窝里钻出条蜈蚣。
巷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青面商贩的青铜护腕撞击声混在当中格外清晰。李炫摸到块碎砖正要砸,腕间突然传来灼痛——左臂的龙形胎记正在皮肤下游走,渐渐显成完整的饕餮纹。
“这边!”
瓦檐上垂下条麻绳,李炫抬头看见斗笠人蹲在飞檐末端。他抓住绳子的瞬间,暗巷两侧墙面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睛。麻绳猛地绷直,拽着他腾空而起,青面商贩的指甲擦着鞋底划过,削断了半片橡胶鞋跟。
斗笠人甩出三张黄符,符纸在空中燃成紫色火球。坠落的火星点燃了墙面的眼睛,整条巷子顿时响起千百人的哀嚎。李炫被拽上屋顶时,看见燃烧的瞳孔里不断涌出黑色脓血,在青石板上汇成“死”字。
“拿着!”
半块冰凉的玉珏塞进掌心,李炫发现这是父亲遗物里缺失的那半块。当两片残玉相碰时,左臂饕餮纹突然发出青光,映出瓦当下密密麻麻的铭文——竟是整篇《推背图》缺失的第十七象谶语。
“丙午之劫,九鼎移位。”斗笠人扯下破碎的衣袖,露出同样位置的饕餮纹,“你们李家守了廿二甲子的秘密,该揭开了。”
远处突然传来编钟轰鸣,九层木塔最顶端的青铜钟正在摇晃。钟舌上的婴尸睁开眼睛,发出嘹亮的啼哭。整条街的鬼影齐刷刷跪拜,青面商贩的青铜面具裂成两半,露出下面腐烂的骷髅头。
“是子夜巡更!”斗笠人脸色骤变,“快闭气!”
浓雾自地缝升腾而起,雾中浮现八抬大轿。轿帘被阴风掀起时,李炫看到端坐其中的白袍人——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具套着官服的玉骷髅,空洞的眼窝里嵌着对夜明珠,正随着轿子起伏轻轻晃动。
玉骷髅突然转头,夜明珠瞳孔直勾勾盯住李炫。轿夫们齐刷刷转身,脚步震得青石板嗡嗡作响。李炫怀中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