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虽无兵刃,拳脚间却透着章法,可架不住偷袭者功夫刁钻,刀刀往空隙里钻,好在徐亮反应及时,冲了上来,却因武功本就稀松,又无可抵挡的兵刃在手,可他知道此人是冲李昭来的,便豁出命般阻拦,着实给偷袭者添了不少乱。
李昭看出来来人并不想伤害旁人,她有心冲上前去,却也知自己不是对手,只能借着魏然抵挡的空隙闪退,她正琢磨得罪了谁?怎会有人当街刺杀?却见那人刀势陡变,找到空隙刀尖直指她心口,魏然碍于徐亮站位不佳,只得足尖点地侧身相护,左臂硬生生接了这刀,布帛撕裂声中,鲜血瞬间染透青衫,他咬牙扣住对方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李昭瞅准时抽出袖口处的短小匕首飞身直奔偷袭者脖颈……
偷袭者蒙着面巾,他确实不想伤害到旁人,眼见自己一刀捅在旁人肩膀上,又被那人抓住手腕,不免气急,而就在这时,李昭的匕首已到眼前,他劈开魏然握住他的手,拔刀想要抓住机会反击,可就在李昭的匕首就快要划破他脖子,他的刀尖也准备与李昭亲密接触的一瞬间,李昭收手朝一旁就地一滚……
徐亮愣住了,魏然更是不解,危急关头,呼喊声骤然响起,魏然的随从终是赶到。数人持刀围上,偷袭者见势不妙,虚晃一刀后翻上墙头,只留魏然捂着流血的左臂,额角渗着冷汗,他没有命人追赶,而是先转头看向坐在地上没有起身,面色苍白的李昭:“你可有受伤?”
李昭呆愣的抬头看向魏然,看着他的随从上前询问伤势,看着徐亮走过来想要搀扶他,絮絮叨叨的嘟囔着什么,李昭只觉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其实刚才这一战不过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原本几人就没有离开张家多远,又是在巷子口,魏然没有跟随从说自己先回县衙,因他听着李昭的分析听得入神,而他带来的近身随从还要布置任务,没来得及跟上,本就是几句话的事,即便没有发生什么,随从这时候也该追上来了,怎知偷袭者竟是抓住了这个空挡。
李昭被徐亮扶起来,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对魏然抱拳拱手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魏然哼了一声,转身看到张家门口在套马车,便知是为他准备的,他虚弱的任由随从临时包扎伤口,说:“那女子是张松庶出的女儿不假,张松所做之事使得……但凡要事传话者皆为肃王亲信,为讨好这些人,张松通常会用女儿招待……”
“知道了,死者应是听到了什么,或者见到了什么,被来人……杀了。”
“那亲信张松惹不起,对女儿的死也不在意,便将女儿埋在后花园,张松不是怕百姓瞎传,而是有心帮凶手免责,我透了消息到肃王府,肃王一向……治下极严,且那凶手本就嗜杀成性,已惹肃王不喜……”
“你趁机在万年县散布消息,让张松觉着可以就坡下驴,送那亲信一个人情。”
这时,马车已到近前,魏然上车前,看向李昭问:“可以走了?”
这句话像是在问他是否可以离开,实则是在说李昭。
李昭再次抱拳:“若来日有需,李昭定全力以赴!”
魏然摆了摆手:“你先全力以赴保命吧,那人不会善罢甘休,真是想不明白走个镖怎会走出仇人来?”
眼见魏然上车,徐亮着急的想要表达一下回客栈的路不近,后面只靠他一人如何能行?
李昭拽住徐亮,虽说眼下她脑子还很乱,但也知道不该再麻烦魏然,这个人,还是离得远些吧。
二人眼看着魏然的马车从身边走过,渐行渐远,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几名百姓打扮的人站在他们身后,徐亮登时感激起来,朝着马车的方向深深一揖。
……
路上,徐亮一根筋紧绷着,时刻提防着,李昭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垂着头跟在徐亮身后,那几名百姓打扮的人半围在他们周围,混在人群中。
一路上没人说话,直到回到客栈门口,李昭高声喊了一句:“多谢!”那几人转身离开,徐亮才松了一口气。
进了客栈,李昭便吩咐准备好出城,徐亮忙拦着道:“你还是先想明白是谁想杀你吧,若非刀刀朝你去,我真觉着是奔那个当官的来的……”
“人家刚救了我的命。”李昭朝客栈后院租住的房间边走边说。
“是,我这不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嘛。”
“有其他镖师在,还有阿水,你怕啥?”
“也对!哎呀,这一趟真是,诶,你说洛京城里哪位官员姓魏?那推官可不像只是个推官……你说到底谁想杀你?明明你稍一侧身既可躲过他的刀,还可要了他的命,你为何滚到一旁,吓得不轻的模样?你看到啥了?他蒙着脸,能看到啥?”
是啊,蒙着脸能看到什么?能看到眼睛和额头,那人额头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发红的胎记!
小裴空的额头上就有那么一块胎记,哭的时候尤为鲜红。
一开始交手的时候,李昭没有注意,也来不及注意,待到近身才发现,她还怎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