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下意识的摸到父亲给自己做的短刀,将它紧紧握在手中,只是这么眨几下眼的工夫,一名黑衣人被孙镖师的铁尺拍中天灵盖,白花花的脑浆溅了一地,吴镖师一把长刀斩杀两名黑衣人,一个疏忽被另一名黑衣人偷袭得手,一把刀插住肺腑,那黑衣人利落抽刀,吴镖师直挺挺栽倒在地。
血腥味呛的李昭再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李重刃听到女儿声音,高喊:“昭儿莫看!”
李昭听话的蜷缩到一角,这些人在李昭心中都是顶天立地,武功盖世的,怎么会被杀死?
李昭来不及悲伤又开始担心父亲,她知道父亲厉害的很,闲暇时,她经常见到几位镖师一起与父亲对打,父亲还会提点一二。
父亲厉害,没事的!
可那小娃娃的哭声震天响,在一众厮杀声中甚是刺耳,李昭知道这个时候小娃娃不在囚车里,晚上歇息时,也是他们一家能舒服些的时候,虽然仍被囚禁,却可以躺在干草上伸伸手脚。
那个帐子现下是否有人看守?
李昭再次起身掀开车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头探出去看向帐子方向,那里打成一片,反倒是她这架车周围安静了下来,若非每晚父亲都有布置,火把及时点燃,且先一步发现埋伏,现下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李昭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担心的找寻父亲的踪影,眼见父亲挥舞着长刀砍杀了近身的黑衣人,刚松了一口气,又看向孩子啼哭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火把都有些暗了,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几个黑衣人了,李昭像是想到什么,快速爬下马车,她手里紧紧握着那把短刀,粉嘟嘟的小脸上装满了惊恐,她寻找着父亲伟岸的身影,看到满身是血的父亲后刚要跑过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吓得李昭快速跑回马车旁,蹲下身子,隐在车下黑影中。
李重刃此刻的心情有些绝望,他以为来人是这些黑衣人的同伙,可镖师们死的死,伤的伤,能战的没有几人,还要与剩下的几名黑衣人周旋,根本顾及不到其他,可那几人骑马而至,几人奔至帐子,几人顺带手斩杀了剩余的黑衣人,待李重刃将长刀插入地,弯腰刚缓了一口气,便听到妇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李昭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她看到冲向帐子的人快速下马又快速上马,只是手里多了一件她熟悉的东西……
小裴空的啼哭声越来越远,李昭看到父亲带了几人追了去,她勇敢的站起身朝帐子跑去。
……
李昭猛地惊醒,坐起身。
又做噩梦了,还是十八年前那一晚的景象,王二叔,刘镖师,吴镖师又在朝她招手,还有关氏临死前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断的说‘找到他,找到他……’直到睁着眼死去。
李昭做了一个深呼吸,每次押镖在外,都会做这个梦。
李昭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阿水听到动静,一瘸一拐的从外屋举着灯进了屋。
“又梦到那一晚了?”阿水将油灯放到桌上问。
阿水是李昭十岁走镖时,在河边救下的孤女,比李昭小三岁,当年是留下性命了,可一条腿落下了残,走路跛脚,倒是不耽误啥,自那之后,阿水寸步不离李昭。
李昭点了点头看向阿水问:“你怎的还没睡?”
“睡了,又醒了,担心天亮后还出不了城,便再睡不着了,你的靴子做到一半,想着尽快做得……你定是惦记着小裴空,才总做同样的梦。”
李昭拢了拢头发,说:“我答应过他娘,这也是我爹的心愿。”
“可找了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昭轻叹一口气,说:“当年我太小,有些细节看不懂也记不住,截杀的黑衣人都死了,劫走裴空的那伙人更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唯一能做的便是猜测他们离开的方向沿途找人问……我爹他们当时没敢追太久,他们真正朝何方而去也就不可知了……”
阿水见李昭垂下头,忙岔开话题问:“若是明日还封城可如何是好?”
李昭长出一口气,抬头说:“一两天的路程,后面赶一些能追回来,只看今日诊治之后也就剩宋大哥需要留下养病,其他人都可跟车离开,只是要留个人陪着宋大哥,他眼下起身都不能。”
阿水皱眉又叹气:“这才出京几日?可没少因为你多管闲事耽误,这趟镖要腊月前送到,偏又赶上他们那么多人吃坏肚子,谁能料到进城看病还能赶上封城,不知又要耽搁几日,真说有采花大盗,封城便可抓着了?”
李昭挑了挑眉,她白天听客栈小二说起过封城的原因,说是城中富户家的女儿昨晚死了,听县衙里的人说是担心名节有污自尽了,可也有人说是被杀了,这位富户可不是普通商人,是他们万年县最有钱的人,只城里宅子便能住下几百人,城外还有庄子,听说后花园池塘中养的鱼捞出来都够城中百姓一家分一条的,后院美妾更是多的数不过来,儿子虽不多,闺女可十几个呢,谁不想做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