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重重敲在曹家绸缎庄的账目上:
“福润粮行的巨额支出,昌隆车马行的运力扩充,还有我锦瑟阁在北境‘合理’亏损的三成利润……这几笔钱,最终,似乎都悄无声息地汇流到了这里。”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灯花。
玲珑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过来,脸色发白:“夫人您是说……张掌柜他……他背叛了您?他和曹家……?”
“不止是张掌柜。”云锦的目光重新落回算盘上,眼神冷得骇人,“一条从江南粮草采购,到北方运输通道,再到边境贸易‘亏损’的资金链。用我的钱,养肥曹家的账房,甚至……可能通往更远的地方。”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算盘框架内侧一个极其细微的凸起。那里,藏着一根淬了见血封喉剧毒的银针。
这架“千机”算盘,既是她敛财的利器,也是她防身的武器。
就如同她这个人,表面是温顺无害的王府宠妾,内里却藏着复仇的獠牙。
如今,这獠牙,终于要亮向明确的敌人——曹家!“北境……”云锦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北境如今最大的事,便是即将与北狄可能爆发的战事。曹家在这个时候,通过这种隐秘方式筹措大量银钱,扩充运力,是想做什么?
若曹家真欲借血昭案利用她为他除掉爪牙的背后之人,……与北狄有染……那云家当年的血案,是否也与此有关?
恨意如同毒焰,瞬间燎原!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下。越是此时,越需冷静。
“玲珑,”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立刻做几件事。”
“第一,飞鸽传书给我们在江南的人,彻底清查‘福润’粮行的底细,尤其是他们近期采购的所谓‘新粮种’究竟去了哪里,账目必须挖地三尺!”
“第二,让北境的人,暗中控制住张掌柜,但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每次‘亏损’的款项最终流向了何处每一个铜板的去向,我都要知道!”
“第三,”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让我们在曹家的人,想办法接触到曹府核心账房,重点查近半年所有大额不明进项和支出,特别是与北方有关的。曹舒雅刚刚入府,曹党近期必有动作,这是最好的时机。”
“是!夫人!”玲珑精神一振,立刻领命。她看着烛光下云锦清冷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与激动。
她家主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动起来,便是如此雷霆万钧之势!
“动作一定要快,更要隐秘。”
云锦叮嘱道,“曹党树大根深,耳目众多,绝不能让他们有所察觉。尤其是王府内部……”她目光扫向窗外汀兰水榭的方向,“我们这位新侧妃,可不是来吃闲饭的。”
“奴婢明白!”玲珑重重点头,快步离去安排。
书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云锦一人,和堆满桌的账册。
她独自坐在灯下,指尖缓缓抚过冰凉的算珠。既然无人在意云家冤情,那她便搅动风云,撕开迷雾,将这看似固若金汤的朝局,炸开一道为云家冤魂复仇的血口!
而曹家,就是撞上来的祭品。
她拿起旁边一张宣纸,上面写满她刚才推算出的关键节点和疑问。目光最终落在“北狄”两个字上,久久停留。
北狄……宇文烈……
如果曹家真的通敌,那十年前构陷父亲的那份所谓的“通敌密信”,是否也是他们的手笔?
心脏骤然缩紧,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爹,娘,哥哥……你们在天之灵看着,锦儿一定会让所有陷害云家、沾满云家鲜血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