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径直回了家。
村民们看着他挺拔而坚定的背影,那颗因为恐慌而悬着的心,莫名地就安定了下来。
是啊,有周主任在,怕什么?
家里,郑苏月已经关上了院门,她把儿子哄睡着,然后拿出了那部之前司机给的,可以直接联系省城的通讯器,和另一部新装的电话。
她拨通了李局长的手机。
“李局,我是郑苏月。”
电话那头的李局长声音非常疲惫,背景音里满是嘈杂的人声。
“弟妹啊,我知道了,周秦跟你说了吧?这件事……很麻烦。”
“李局,我不是来给您添乱的。”郑苏月的语速很快,“我只想确认一件事,这起事故,是定性为意外,还是有别的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现场的痕迹……有些蹊跷。但是,没有证据,现在谁也不敢下结论。”李局长的话很谨慎。
“我明白了。”郑苏月没有追问,“李局,我丈夫今天下午去见过刀疤刘。我怀疑,这件事和他们有关。这是一个针对我们石古村,甚至可能是针对军方后勤基地的阴谋。”
她直接把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
这一下,电话那头的李局长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弟妹,你说的……是真的?”
“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我相信李局您的判断力。”郑苏月没有把话说死,“我只有一个请求,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希望您能帮忙控制一下舆论。我们石古村,现在经不起任何谣言的冲击。”
“你放心,我明白!”李局长斩钉截铁地回答。
挂了电话,郑苏月没有停歇,又拨通了省军区那位军官的私人号码。
她把同样的说辞,用更严肃,更侧重于“军事安全”的角度,复述了一遍。
打完两个电话,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
她在等韩武的消息。
半个多小时后,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是韩武。
“嫂子!”韩武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了激动和紧张,“我看到了!我找了个山坡,用望远镜看到了!”
“车翻在弯道的外侧,车头整个都烂了。警察在路面上检查,我看到……我看到刹车的拖痕,很短!非常短!根本不像一辆满载的重卡该有的刹车距离!”
郑苏月的心跳开始加速。
“还有呢?”
“还有!”韩武的声音都在发抖,“我看到一个老警察,从车底下摸索了半天,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好像……好像攥着一截被剪断的管子!”
被剪断的管子!
刹车油管!
郑苏月的手,猛地攥紧了话筒。
果然是谋杀!
这不是简单的报复,这是处心积虑的,想要一招致命的阴谋!
“韩武,你立刻回来,不要在现场逗留。”郑苏月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记住,今天晚上你看到的一切,除了我和周秦,不准对第三个人说起。”
“我明白,嫂子!”
挂了电话,郑苏月在原地站了很久。
冰冷的杀意,像藤蔓一样,从她的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滋生蔓延。
他们不仅要钱,他们还要命!
他们不仅要毁了石古村的好日子,他们还要用一个军人的性命,来给周秦,给整个石古村,钉上罪人的十字架!
无法饶恕!
周秦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郑苏月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样子。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轮廓。
“媳妇?”周秦的心揪了一下。
郑苏月回过头,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周秦从未见过的,近乎实质的怒火。
“是谋杀。”她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刹车油管,被人剪断了。”
周秦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他攥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才让他没有当场失控。
“刀疤刘……”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个名字。
“不,不止是他。”郑苏-月摇了摇头,“他只是那只递刀子的手。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想置我们于死地的。”
“他们想干什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周秦低吼着,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我们已经什么都不要了!那片山,那片矿,都给国家了!他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因为我们挡了他们的路,也因为我们过得太好了。”郑苏月走到他面前,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